在农村,儿子要娶媳妇前。父母们都会努力攒钱,盖栋房子,然后准备个房间,置些家具,给儿子娶媳妇用。在农村,娶媳妇,一定要有房子,没房子可不行。总不可能搭个帐篷就娶。
搭个帐篷就娶媳妇也有,那是草原上蒙古族,游牧民族居无定所,讲究的是又大又豪华的帐篷,那就是家。而大部分人口都是农耕民族的中国人来说。房子就是有块地,上面有个建筑,这就是所谓的房子,有房子娶个媳妇,可以关起门来让别人看不到。于是就成了家。成家成家,就是有房子,又有了女人。
城市。城,是政权的外在形式表现,古代,城有地区管理政府,进行地区监察和治理,城有城墙,起防御作用。市为交易之所,商贾集散之处。围着城市的,就是大大小小的零落村庄。
现代的城市。没有了城墙。城和市已经交融,所以才城、市不分,叫做城市。
农村建房,在自家承包的土地上,找块合适的土地,审批一下,就可以开始建房了。房子的成本,就是那建筑材料和给施工队的钱。自建自用,不存在流通。城市的房子,土地要买,然后要设计,然后要审批,最后,还要卖出去,是个市场流程。成本高,风险大。所以,城里的房子,贵!
绝大部分中国人都和农村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就比如前段时间有新闻报道说,上海部分年轻女性,找老公的标准是:有房无贷才肯嫁。那就是说,不但要有房,而且还不能欠着银行钱。这就体现了一种农村意识。农民是因为在村里基本上不会租房子住,所以住的房子都是自己的。而城市里,是靠第二及第三产业进行价值创造的人们。具有很强的流动性,人和建筑都是为了产业服务,所以建筑的成本也高。如果不是上辈已经通过奋斗买好了房屋,到了结婚年龄的年轻人,有几人能无贷买房子呢?就是有贷能买得起房的人都不是很多。而中国人结婚的观念是从农村沿袭过来的,要有房子了才能结婚。如果是租的,对不起,那可不行,那房子是别人的,住着就是别扭。
暂且不说这极端的农耕民族观念影响下的心理是否正常,但说这种心理状态之下中国人的购房意识。既然儿女们结婚的时候自己还买不了房子,那怎么办呢?
父母为了给儿女结婚,一般都贮备了一定量的资金。这笔钱,有包在一块老布里的,有直接存在银行的,有买成黄金压在箱底的,就是为了给儿女准备结婚。如果父母没有足够的钱给儿女买房或支付首期的,或是那类不愿意要父母钱的儿女门,就只有靠自己奋斗,等待机会的降临,或是慢慢攒钱,于是人们越来越难结婚,越来越晚结婚。买房子,成了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的共同目标。等不及了,就想办法吧。要么就和朋友凑点,自己掏点,银行贷点,开始买房子。
于是乎,房地产市场化后,中国人就开始大买房子,而且暂时买不起房子的,都是热血沸腾的为了买房子而准备着。城市里的房价一升再升。所谓供求决定价格。自有的房子和家的概念被等同了,或者变成了家的基础。于是我们发现有那么多人等着买,买得起的想买,买不起的也在拼命赚钱等着买,人们前赴后继,拼命购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
在农村房子都是自己的,因为在农村,房子和自己劳作的土地是在一块的,房子不够住了,只会重新建房子,一般不租房子,也没有房子租。而在城市,同样的中国人觉得要自己买了房子才是自己的家,家的情节,农村和城市没有多少区别。租来的房子,肯定不是自己的家,大部分中国人都不会选择在租来的房子里结婚。既然老一辈在攒钱买房子,年轻一代奋斗也是准备买房子。这么大而且强烈的,包含了浓烈情感,如同一种宗教信仰般的市场需求之下,房子的价格也肯定要涨,而且涨得可怕。
而中国人盖房子,结婚生子的观念,几千年传承,怎可能轻易更改。计划经济时代,房子是被分配的,看不到这种观念。在当时,结婚几乎都是有房子分的。未婚的住集体宿舍,或是和家人住在一起。而结婚了,至少都有个独立的宿舍分出来。中国人对房子的观念,在当时已经被忽视了。
而市场经济的时代,中国人对房子的固有观念被释放了出来。买房子就是结婚生子中的一个环节。中国人对人生的直观感觉就是:有吃有住有事做有配偶传宗接代。房子是人生流程中的一个环节。如果房子不是自己建的,那么至少也要是属于自己的,才感觉塌实。而更多的狂热者,在一路飙升的房价面前,开始有了最原始的冲动,要自己建,自己一个人建不了,就集合一大帮人一起自己建。于是有了于凌罡这类个人建房号召者。原始动因还是基因里那种想要自己造个“窝”的冲动。无法压抑,与生俱来。
什么拉动了中国的房价?是中国人的需求。是什么促成了中国人的这么强烈的需求?就是农耕民族的固有观念。
俗语云: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烂草窝。这里体现出中国人对于房产更看中的是占有,而不是使用。而游牧民族文化影响下的西方,更看重的是使用,而不是占有。游牧民族的实用主义,我们拿中国的蒙古族来做比较。游牧的蒙古人,由于一年四季都是在草原上迁徙,转换草场进行放牧,所以他们的住所不是固定的土木结构的房子,而是便于拆卸的帐篷。而蒙古族无所谓住到哪里,放牧到哪里,那里就是自己居住的地方,自己的家,就是脚下的草原。另一个例子,以前蒙古的男人可能会几兄弟共同娶一个老婆,生出来的孩子,只叫大哥父亲。而如果大哥死亡,那么其弟一般就会娶了嫂嫂。这对于农耕社会产生的儒学所指导的汉人居住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违纲反常的。当然,现在的蒙古族基本上都被汉人同化了,这种一妻多夫已经很少见到了。
中国人对家的观念浓厚至极。不是自己的,再好也不喜欢。是自己的,再差都喜欢。这是明显的农耕民族的意识。意识形态是属于文化的东西,代代传承。从出生就被灌输的观念,还没有去研究对错,就已经刻在脑海,指导着自己的思维方式了。
农耕民族追求稳定安乐,崇尚安身立命,安土重牵。热衷于获得完全属于自己的,可传承的房产,并倾向于在居住地谋生,不认可人口流动和租住房屋,把流动叫做漂泊,具有伤感的情怀。
而游牧民族文化影响下的西方,崇尚自由和随遇而安,根据自身的发展,选择合适的地方,所以西方人,很多即使有了子女,还是租住的都非常多。一般只有老了才会安定在一个地方进行养老。所以西方人购房的主体是中老年人,而中国购房的主体是年轻人。西方人结婚,无所谓房子是不是自己买的,虽然西方人也想买房子,但是是作为财富积累或是家庭理财来考虑。西方人不会为了结婚而买房。而中国市民却大多都是为了结婚而买房,或是为了满足自己对房子的占有欲而买房,和村里的乡亲们看待房子的观点是一样的。所以中国的并不富裕的年轻人成了购房的主体,而且这个主体受到社会的认可,得到了父母的支持。一方买房,八方支援。即使买房的不是年轻人。中老年人买房大多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结婚做准备。不管是为了自己结婚,还是儿女结婚,为了婚事,都至少是买房的一个理由,而另一个理由就是中国人强调对自己使用物品的占有。投资炒作的人,不过是搭着别人的这两个理由看到了市场前景,进行投机而已。
中国人这种对待房子的观念,反映的是农耕民族的特点。是整个社会群体的观念,无法被更改,而且又获得了银行信贷支持购房的情况下,即使房价再贵,还是会有人买。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说房地产泡沫要破了,可是始终没破的原因。
中国人学会了西方的贷款消费,却没学到西方的自由精神。所以全世界都应该惊诧于中国人的购房狂热。那是农耕民族对家的浓厚情感,被寄托在了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上。一个夹杂太多感性的市场,如同宗教信仰般狂热。中国的房子,不愁卖。但中国文化的包容性和多元性,以及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国际交流的加速,必然会使人们对房子的观念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变为多元形态。但占主导的观念,相信仍然是农耕民族的占有欲大过使用欲的住房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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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之国人非为房子而活,乃为自由而活
在媒体和一些意见领袖关于高房价的高声渲染下,似乎今天中国的年轻人都是梦想被高房价扼杀,要么成为房奴、要么想成为房奴而不得的一群。但如果仔细分析社会上的各类人群,我们就会发现,并非所有年轻人都在抱怨高房价,至少占年轻人比例最高的那一群体——农民工群体,他们一直在默默无闻地埋头于自己的梦想,这个梦想可能非常简单,就是养家糊口,就是培养子女。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关心房价,因为在他们打工的城市买房,对他们来说可能太奢侈。他们既不能指望政府给他们廉租房,多数人也不指望自己很快能够买上房。他们中的大多数,是打工以后攒下钱,然后回老家乡下盖房或者回老家县城买房。像南京的拾荒夫妻20年买两房一车的事情,既是极少数奇迹般的个案,也是中国的草根梦永远不灭的标志之一。说明所谓的好运气,总是眷顾顺势而为的人。
如果只论住房,那么今天的中国人绝大多数都已经拥有住房,或者在大城市,或者在中小城市,或者在乡村。住房问题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是因为它不能像汽车和其他财产一样自由流动,它和土地一样是不动产。人们希望在自己工作的地方也能拥有独立产权的住房,所以人人都抱怨房价高。一些所谓的意见领袖为了成为大众追捧的言论领袖,不是致力于提供真正有价值的、符合社会发展规律的观点,而是处心积虑地提供越来越激进的意见——在广场效应中,越激进的意见往往总是越能获得喝彩。但其结果却往往是为少数群体赢得了呼声和名利,却输了所有人的事业。因为越激进越有广场效应,而理性却在这个时候退场了。
政策为了迎合民意,在还没有搞清到底是哪里房价高哪里房价低、相对谁房价高相对谁房价低的时候,就一次又一次一刀切地进行房地产调控,哪里能够收到预期的好效果呢?这正是房地产调控十年无果的原因所在吧!至于所谓的保障房,在人口剧烈流动的背景下,人们不断地“抛弃”已有的住房,奔向一个个新的地方。那么,提供哪里的保障房才好、才算尽到了政府责任呢?这个问题也没有搞清楚,保障房不是水中捞月就是一些权势阶层火中取栗的“国民负福利”而已。
况且所谓的房价高低,总是相对而言的。一些人在伦敦、迪拜买不起房,但北京上海的房价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很低的;一些人在北京上海买不起房,但故乡二三线城市的房价对他们而言可能是很低的。房价高而仍然有市场,甚至不断传出人们排队买房的消息,只能说明有人承受得起这个高房价。而另一部分人承受不起,要么是他个人创造的价值还不够,要么是社会不够公平,不能给他创造的价值以足够的财富回报。唯独不是房地产市场的问题。
伴随着一年一度的人口春运,外商多的地区“资金春运”也蔚为风景。上海《解放日报》的消息说,每年春节前,浙江不少留守家乡的老年人拎着密码箱,要把儿女从西班牙等国汇过来的欧元取出或者结汇,帮助儿女在国内投资、购房,或用于建设家乡的公益事业。欧元成捆地堆在各大银行的地上。在浙江青田,人们从海外赚回的大笔资金刺激了当地房价猛涨,房价堪比省城杭州,县城黄金地段的房价甚至高过每平方米3万元,一般地段均价也都在1.5万元左右。放眼整个浙江,“资金春运”规模更为庞大。大约有600万浙商在省外发展,2010年,他们创造的商品和附加值总和接近2.7万亿元,等于浙江省当年的GDP总值。
今日之中国人,身体的居所在房子之内,灵魂的居所在海阔天空之外。房子,只不过是他们奋力追梦的一个必然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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