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0:31

   第二卷 第八章
   

“下一个科目——81-1自动步枪速射,表演开始!”
  女解说员的声音从喇叭里面响起,英文同声翻译也传出来。
  “预备——”
  指挥员举起红旗。
  趴在地上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的张雷右手持枪左手扶地,对前方的谷地虎视眈眈。
  “开始!”
  红旗刷地落下。
  张雷一下子弹出去,如同一个迷彩色的影子一样冲过面前10米的开阔地。在突然的一瞬间,谷地100米处弹起一排钢板靶。张雷刷地滑出去,卧姿射击。
  铛铛铛铛铛!
  五枪,五个钢板靶应声落地。
  “……自动步枪速射,是人民解放军侦察兵的一项基本技能。陆军学院侦察系对学员提高了要求——在一分半钟内,要完成两个弹匣60发子弹的射击,并且要求命中率在80%以上……”
  左侧又挑出两个靶子,张雷跪姿射击,两个靶子应声落地。
  不时跳出的不同位置的靶子被张雷准确击倒。
  张雷变幻着各自射击姿势,通过面前一百米的开阔地,枪在手中犹如和他成为一体。灵活的军事动作让观众们都是眼花缭乱,掌声在观礼台响起。
  一个弹匣打完后,张雷的左手已经从胸前的弹匣袋拔出第二个弹匣,用备用弹匣直接撬掉打空的弹匣,在不到一秒种的时间完成了上膛准备。枪声再次响起,名目繁多的各种靶子都是应声落地。
  观礼台上的各国武官们不由都站起来,掌声雷动。
  张雷立姿射击,前方50米处弹起的一排钢板靶准确全部倒下。
  钢板靶落下,弹出“WELLCOME”这排英文字母组成的“欢迎”将表演推向高潮。
  “停——”
  张雷立定,在原地验枪然后刷地利落甩在后面大背着自动步枪纹丝不动。
  身着各国军装的各国武官们都走下观礼台,围住了还在喘气的张雷。张雷眼神都不带动的,脸上的汗珠淌下来,呼吸均匀。记者们围着现场拍个不停,闪光灯频起。
  “非常好!”一个武官用英文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军人!”
  “谢谢,先生。”张雷用英文回答,“我不过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普通学员。”
  “你的军事技能令人感叹,愿意去我们国家担任教官吗?”另外一个武官问。
  “我是中国士兵,我苦练军事技能是为了保卫我的祖国。”张雷说,“我个人没有兴趣去训练外军,当然如果组织派遣我会去,那是服从命令。”
  “像你这样优秀的军人,你们军队给了你很高待遇吗?”那个武官问。
  “先生,”张雷看着他回答,“这和待遇无关。我是中华民族的儿女,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祖国养育了我,我从军报效祖国,是为了尽我作为一个中华儿女的义务。”
  那个武官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好!非常好!中国陆军有你这样的军人会骄傲!”
  “我为我是中国陆军的一员而骄傲!”张雷回答。
  “这是什么?”另外一个武官好奇地指着张雷胸前的伞徽。
  “中国人民解放军空降兵跳伞资格徽章。”张雷回答。
  “你是伞兵?”
  “上学以前是伞兵。”张雷说。
  “了不起,我也是伞兵!”那个武官兴奋地指着自己胸前,“伞兵是真正的男人!你的这个徽章卖给我如何?”
  “军人的荣誉,非卖品!”张雷不卑不亢地说。
  “我出100美元!”
  “对不起,先生。”
  “1000美元!”
  张雷看着他:“你出再多的钱,也不可能买到一个军人的荣誉!”
  那个武官张大嘴想半天,笑了:“战士,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我敬佩真正的战士!”
  他摘下自己的伞兵徽章,别在张雷胸前:“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
  张雷想想,看着武官给自己别上他的伞徽,敬礼:“先生,我也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武官好奇地看着他。
  张雷摘下自己的伞徽,别在武官的胸前:“我不能出卖我军人的荣誉,但是可以作为对一个老伞兵的敬重,送给你!”
  闪光灯闪成一片。
  武官乐得嘴都合不上,抓住张雷的手:“谢谢!谢谢!”
  张雷淡淡一笑,站好。
 刘芳芳拿着军报,头版下方的照片是各国武官去陆院参观时候的新闻照——张雷在和一个武官握手,旁边的武官们看着他都是笑容满面,有的还伸出了大拇指。
  “小雨,小雨!”刘芳芳喊。
  “怎么了?”何小雨两手都是泡沫从水房跑出来,“你喊什么?”
  “你看你看!”刘芳芳跑过去,“你看这报纸!”
  “我这衣服没洗完呢,看什么报纸啊!”何小雨说。
  “你看啊!”刘芳芳把照片指给她,“你看,这个是不是上次那个张雷?”
  “就他啊?还上报纸?还军报?”何小雨说,“我还是去洗衣服吧。”
  “你看啊!”刘芳芳拉住何小雨,“你看看是不是?”
  何小雨随便看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哟!还真是哎,这家伙不得了啊!上军报了?!”
  “我说的没错吧?”刘芳芳洋洋得意,“就是张雷!”
  “是就是呗!你得意什么啊?”何小雨白她一眼。
  刘芳芳脸一红:“你管我呢?我乐意!”
  “我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何小雨问。
  “说什么呢!我爸爸说了,我没毕业不许谈恋爱!”刘芳芳红着脸说。
  “那就当我没说,我洗衣服去了。”何小雨就进了水房继续洗衣服。
  洗了一会,看见刘芳芳站在自己身边,何小雨抬起头:“我说,你跟这儿站着干吗啊?要不,你替我洗?”
  “小雨,我……”刘芳芳吞吞吐吐,“我想问问你,你和张雷是不是很熟悉?”
  “熟啊,我兄弟!”何小雨说。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刘芳芳鼓足勇气问。
  “这事儿啊?”何小雨卖关子,“我得保密!”
  “我帮你洗衣服!我帮你洗!”刘芳芳说着将报纸插在兜里面,挽起袖子就要下手。
  “别,别!”何小雨急忙挡住她。“让教导员看见我又吃不了兜着走!”
  “那,那你说让我帮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刘芳芳着急地说。
  “真想知道?”何小雨问。
  “真想知道!”刘芳芳点头。
  “有——”何小雨拖长声音。
  刘芳芳脸都绿了:“啊?”
  “过!”何小雨这才说完。
  “你,你吓死我了!”刘芳芳就打她。
  “瞧你那点出息!”何小雨打开水龙头,“还做侦察兵的女人?”
  “谁说我要做侦察兵的女人了?!”刘芳芳脸红,喊着说。
  “你说的啊,那我不管了!”何小雨说。
  “别啊!”刘芳芳急忙说,“我错了还不行!你就给我说说这个张雷,他,他怎么样啊?”
  “张雷?”何小雨想想,“伞兵油子,军人世家,军事素质过硬,调皮捣蛋,喜欢跑军医院认识女兵,整个一个花心大萝卜!”
  “啊?!”刘芳芳张大嘴。
  何小雨看着她:“说你没出息你还不服!”
  “好小雨,你就告诉我吧——”刘芳芳拽住何小雨,“求你了!”
  “好吧好吧。”何小雨认真地说,“他啊,人还不错,对感情挺执着的,刚刚和女朋友分手。应该说现在还在痛苦时期,你这个时候出现,可能有戏!”
  “说什么呢。”刘芳芳低声说。
  “但是我提醒你啊——他眼光可高!”何小雨说。
  刘芳芳紧张起来:“小雨,你说他能看上我吗?”
  何小雨笑出声来:“暴露目标了吧?还跟那儿装!”
  刘芳芳红着脸:“你,你,我恨死你了!”
  “我说不好,不过我们刘芳芳也不错啊!”何小雨说,“也是咱们军医大学一朵花啊!”
  两人正在闹,哨子响了。
  “紧急集合——”队长高喊。
  何小雨丢下衣服就跑出去,回头看刘芳芳还傻在那儿:“别傻了!紧急集合!”
  刘芳芳醒悟过来,跑出去。
  操场上,女学员们在背着背包跑圈。刘芳芳和何小雨在一排,两人都是呼哧带喘。
  “小雨,这个事儿,你,你不许告诉别人!”
  “行,我不告诉,不告诉别人!”
  “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想认识他!”
  “下周末,下周末张雷过生日!我,我带你去!”
  “好小雨!我爱死你了!”
  “队列当中不许说话!”队长高喊。
  两人马上住嘴。
“作为一个特战队员,要熟练掌握自己的武器装备,不仅要能够使用自己的枪,也要能够掌握战友的枪。我们的要求就是一专多能,虽然你们以后可能是突击手、微声冲锋枪手、机枪手、狙击手、火力支援手等等不同的专业,但是在敌后恶劣战场环境下,这些武器你们每个人都要灵活掌握!”
  林锐戴着黑色贝雷帽、穿着迷彩服和军靴蹲在一排武器跟前,对着穿着冬训服和大头鞋        
的新兵说。
  新兵们都睁大了眼睛,傻傻看着面前的一排五花八门的武器。
  “报告班长!”田小牛激动地喊,“我们啥时候能打枪啊?”
  林锐站起身,看着他:“你打过枪吗?”
  “报告班长!没有!”田小牛说,“但是我小时候打弹弓一直打到现在,我们村就我弹弓打得准!”
  新兵们一阵哄笑。
  “笑啥啊?许海峰不也是打弹弓打出来的吗?”田小牛看新兵们。
  “你还知道许海峰,不简单啊!”林锐苦笑,“到时候有的是你们打的,打到你烦!”
  林锐顺手抄起一把81-1自动步枪:“这是国产81-1自动步枪,口径7.62毫米,弹匣容量30发,和下面的81-1班用轻机枪是一个枪族,大部分零件可以互换。”
  田小牛贪婪地看着,眼睛放光。
  “国产85狙击步枪,口径7.62毫米!”林锐拿起一把带瞄准镜的大枪,“是单兵远程杀伤武器,射程可以达到1000米左右。因为狙击步枪具有远程杀伤性能,而且隐蔽性好,所以狙击手又被称为——‘刺客’!”
  他看恨不得把狙击步枪吃掉的田小牛,笑道:“田小牛!”
  “到!”田小牛急忙站直。
  “体会一下!”林锐把枪扔给他。
  田小牛伸手抱住,激动不已:“哎呀妈呀!当初我们村打麻雀有它那可不得了啊!”
  新兵们又是哄笑。
  林锐恨不得给他一拳:“打麻雀?!你有点出息没?这个玩意打麻雀,麻雀都成肉片了!”
  他一把把枪抢过来,田小牛傻傻看着被抢走的狙击步枪,很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国产85微声冲锋枪……”林锐继续介绍。
  田小牛还是看着狙击步枪,咽唾沫。
  “看啥啊?”旁边的唐山新兵董强问。
  “看枪,我就喜欢那个枪。”田小牛痴痴地说。
  “那叫狙击步枪!”来自城市的董强笑。
  “对,对,狙击步枪!”田小牛说,眼神还是盯着狙击步枪。
  “你这样的土包子也能当特种兵?”董强笑,“猪都能上树!你还是打麻雀去吧!”
  “咋?!”田小牛一瞪眼,“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土咋了?庄稼还得大粪养呢!”
  “田小牛!董强!”林锐站起来厉声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两人急忙立正。
  “100个俯卧撑!”林锐说。
  两人开始做俯卧撑。
  乌云带着自己班的新兵跑步过来,唱着《特种兵之歌》:
  “夜色当中,我们是一把利剑;
  黑暗当中,我们是一道闪电。
  高山挡不住我们的脚步,
  深水淹不没我们的信念。
  我们是黑夜的精灵
  我们是平地的飓风
  我们是看不见的影子
  我们是中国特种兵……”
  “立——定!”乌云高喊。
  队伍站住了。
  乌云用离索的口令让他们在武器前站好:“站好了!都给我看着点!——林锐,蹭你个光,要不下午我还得去提武器麻烦得要死!”
  林锐点点头:“我们差不多完了,你讲吧。”
  乌云的带兵方法和林锐完全不同,嘿嘿笑着看自己班的弟兄们:“说,你们想学啥?”
  “报告班长!就那个!”一个新兵一指狙击步枪。
  “对!班长就讲那个!”“那个大枪!”“狙击步枪!”
  ……
  “你们还真找对人了。”林锐说,“你们班长,就是真正的狙击手。”
  乌云蹲下一把提起狙击步枪:“看好了啊!给你们变个戏法!”
  三下两下,步枪变成零件。
  新兵们都看呆了。
  “再给你们变回来啊。”乌云又给装好。
  新兵们鼓掌。
  “球!”乌云说,“这算个球!林班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这都给玩儿似的。”
  “林班长表演一个!”一个新兵喊。
  新兵们鼓掌。
  乌云看林锐:“咋办?”
  林锐笑笑:“把我眼睛蒙上。”
  田小牛就拿出手绢给林锐眼睛蒙上,小声问:“班长,留个缝不?”
  “混蛋!”林锐骂。
  田小牛急忙都给蒙好。
  乌云检查了一遍:“好,我拆了啊!”
  林锐点头。
  乌云蹲下,在油布上把81枪族、85狙击步枪、85微声冲锋枪、54手枪全都拆成了零件,起身高喊:
  “好!”
  林锐蹲下,在面前摸索零件,手上动作很快。
  没几分钟,所有的武器全部装好。
  林锐起立摘下手绢:“完成!”
  乌云挨个拉开枪栓试射一下空枪,高喊:“全部装好!”
  新兵们疯了一样鼓掌:“林班长!太棒了!”
  田小牛最激动,看林锐跟看天神一样:“哎呀妈呀!这得练多少年啊!”
  林锐把手绢扔给他:“只要你们用心,一个月全都能做到!”
  新兵们激动地互相议论。
  “立定!带开继续训练!”林锐高喊。
  “唱个歌子!夜色当中,我们是一把利剑——预备——起!”乌云高喊。
  “……
  擒拿格斗跳伞潜水我们样样精通
  射击爆破攀登侦察我们什么都行
  嘿嘿,我们是中国特种兵……”
  这一次新兵都跟疯了一样,唱得地动山摇。
 “战士们的士气不错。”耿辉看着训练场,“林锐现在居然会带兵了。”
  “是啊。”何志军在双杠上做练习,一把年纪做得还不错,“毛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这帮家伙也得赶紧给他们找到用武之地啊!”
  “你还在惦记那个事儿啊?”耿辉笑。
  何志军从双杠下来,小李递给他毛巾,他擦着汗:“在特战一连搞个试验分队,集中人力物力财力进行局部战争情况下新战法的研究,形成教案在全大队推广,如果条件合适,还可以在全军特种部队推广——有什么不好?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经费就批不下来!”
  “上级也有上级的考虑,我们的报告没有通过,还是再等等看。”耿辉说。
  “等?!你可以等,我可以等——战争能等吗?!”何志军急了,“敌人能等吗?!如果战争明天来临,你耿辉敢不敢拍胸脯说我们做好了准备?!你敢,我不敢!当代战争的战例已经证明,特种部队的科技含量越来越高,我们还是老一套,依靠战士的勇敢当敢死队?!对,我们不怕死——但是我们的死有价值吗?能影响战争的胜利吗?!”
  耿辉苦笑:“你跟我发火有什么用,我又不管经费。”
  何志军噎了一下:“对,我不该跟你发火。我军阀作风我道歉,但是问题总要解决啊?我们的科技练兵总得进行啊?你不也老说,一支不能掌握高科技战争的部队不能迎接未来战争的挑战吗?”
  “我再去磨牙吧。”耿辉说,“没办法,这些事情总得解决,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对,我有个想法跟你研究研究。”何志军挥挥手,小李走远了。
  “说。”
  何志军低声说了几句,耿辉就急了:“你这是克扣军饷!不行不行,这事儿捅出来,你我就完蛋了!”
  “我这不和你研究吗?”何志军说,“上级也没说不批啊,只是说时间——那等时间到了,我们把伙食费补回去不就得了吗?”
  “我说何大队长!”耿辉着急地说,“你知道这是什么问题?!这是经济问题!是犯错误的!”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叫真啊?最早承包到户的时候,不也是瞒着上面吗?实践怎么证明的?中央不是还包产到户了吗?作为一个革命军人,思想要有前瞻!要看见未来的战争而不是自己的乌纱帽!”何志军说。
  “这个事情,我不能同意!”耿辉说,“这是原则不能让步!”
  “你说了不算!”何志军急了,“常委会,投票表决一下!”
  “常委说了也不算!”耿辉说,“这涉及到全大队官兵的切身利益!”
  “那就全大队开会,我做发言!让全大队官兵说了算!”何志军说,“出了问题,我一个人承担!”
  “如果全大队官兵不同意呢?!”耿辉说。
  “那就扣我何志军一个人的伙食费!”何志军高喊。
  当天下午就召开了全大队大会,何志军站在观礼台上面对自己的部下:“同志们!”
  刷——都立正。
  “稍息。”何志军敬礼。
  “临时召集大会,是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解决。”何志军的声音洪亮,“我想和大家商量一下,这个月开始,伙食费减半。”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1:05

底下议论纷纷。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未来特种作战需要,我们大队需要在第一没有现成教材第二没有一手资料的情况下进行特种作战战法研究。”何志军说,“我向总部和军区都打了报告,但是由于各种原因,经费不能到位。但是战争不等我们啊!同志们!如果明天战争来临,我们都要第一批冲上战场,去敌后出生入死,但是我们做好准备了吗?——没有!”
  下面鸦雀无声。
  “敌人是什么?敌人是纸老虎,对!但是敌人是武装到牙齿的纸老虎,是第一流现代化武器装备起来的纸老虎!敌人的特种部队,有半个世纪的历史,我们呢?——1年!敌人会因为我们刚刚组建只有1年就要发慈悲吗?不会!他们一样会跟我们作战会跟我们玩命!会跟我们刺刀见红!我们依靠老一套战法,能打赢现代战争吗?——不能!
  “我们是什么?是特种部队!是为了战争而组建的!如果我们打不赢明天的战争,历史会把我们全体钉在民族的耻辱柱上!我们就是鸦片战争的清军,就是抗日战争的东北军、中央军!我们不配做中国人民解放军,因为我们输了!”
  下面的官兵眼睛都在冒血,恨不得现在就赶紧打好证明自己不是孬种。
  “所以,为了明天的战争,我们今天就要做好一切准备!”何志军说,“我希望回去以后,包括新兵连,所有官兵都要讨论都要发言,然后把意见汇总上来!我的讲话完了!”
  下面还是鸦雀无声。
  耿辉不得不感叹,何志军的讲话具有的煽动性,自己还是有差距的。
  “报告大队长!我能提个问题吗?”林锐突然高喊。
  “讲!”何志军说。
  “如何保证,战士们从嘴里省下的伙食费,用在了新战法研究上?”林锐出列,不卑不亢。
  “好你个林锐!”何志军大声说,“是条汉子!如果这个方案真的实施了,我要组织战士代表做审计工作!每一分钱花在哪里,都要明明白白!!你林锐,就是第一个战士代表!还有问题没有?!”
  “没有!”林锐高喊。
  “归队!”何志军说。
  “我看不用等回去了,”耿辉说,“部队训练任务还很重,与其下面再开小会,不如大会解决让大家多休息。”
  “可以。”何志军说。
  “无记名投票!”耿辉喊,“就在这里,我眼皮子底下,哪个干部也不许多嘴!大家把各自的意见写下来,交上来当场唱票!”
  于是各个单位文书就赶紧把纸笔都拿过来做投票。
  投票结束,唱票完毕。
  全票通过。
  何志军对大家敬礼:“我何志军——谢谢大家了!”
  “勿忘国耻!牢记使命!”林锐第一个喊出来。
  “勿忘国耻!牢记使命!”战士们齐声吼道。
 陈勇从公车上下来,背着自己的军挎径直走向军区总院。他打听了一下,方子君原来在妇产科,就兴冲冲找到妇产科了。
  方子君就在办公室看病历,陈勇小心地敲门。
  方子君头也不抬:“进来!”
  陈勇推门进来,看着方子君微笑:“方大夫?”
  方子君看看他:“坐吧。”
  “哎!”陈勇急忙坐在方子君办公桌边上。
  “你是哪位孕妇的家属?”方子君问。
  “我?!”陈勇涨红了脸,“我还没结婚!”
  “没结婚?”方子君看看他,“那你让女朋友怀孕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女人打一次胎很伤元气的!你最好还是跟你们领导说说,赶紧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陈勇尴尬地:“方大夫,我,我不是来看孕妇的!”
  “那你?”方子君奇怪看他。
  “我是来看你的!”陈勇说。
  “看我?”方子君看他,想起来了:“哦,你是那个那个?”
  “陈勇!特种侦察大队的!”陈勇急忙说。
  “对对,陈勇!”方子君笑,“名字到嘴边想不起来了!”
  “您工作忙,可以理解。”陈勇高兴地说,“我是专程来看您的!”
  “怎么样,伤都痊愈了吧?”方子君问。
  “痊愈了,不然我能进特种侦察大队吗?”陈勇兴奋地说,起身就弹跳抬腿空踢,“您看!全都好了!”
  “坐坐!”方子君起身倒水,“我这屋子小,你再把房顶给我掀了!”
  陈勇不好意思地坐下,摘下军帽接过水。
  “我记得你是狼牙侦察大队的?”方子君问。
  “对。”陈勇点头,“我们是最后一批下来的,一直到停战。”
  “再看见你们这些老兵,那些日子跟做梦一样。”方子君感叹。
  “是啊,我也没想到能活着回来,还能再看见您。”陈勇说。
  “别您您的,我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你这么叫反而显得我多老一样。”方子君说。
  “是!”陈勇说,“我是专程来看您,不,你的!我还给你一件东西。”
  “什么?”方子君不明白。
  “这个!”陈勇从军挎拿出来饭盒和勺子,上面印着方子君的名字。
  “哟!”方子君笑了,“你居然还留着!”
  “是啊!”陈勇认真点头,“我一直留着,保存得很好!这几年调动不少部队,但是这个是一直带着的!”
  方子君接过来:“难为你了!”
  “这个是我送你的礼物!”陈勇又拿出来一个用子弹壳做的排萧,“我亲手做的!希望你喜欢!”
  “谢谢!”方子君接过来,“可我不会吹啊?”
  “那你就做个摆设,你还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做。”陈勇说,“我那边子弹壳多的很,我也爱好这个!”
  “那我就谢谢你了。”方子君收好。
  陈勇沉默半天:“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想当面感谢你。”
  “别这样说,我是卫生员,救护伤员是我的职责。”方子君说。
  “我以为,你都结婚了。”陈勇说。
  方子君黯然,笑:“我是老大难,嫁不出去!”
  “瞧你说的!”陈勇急了,“你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呢!再说你现在不也有男朋友了吗?上次看见的那个学员?”
  “我们已经分手了!”方子君断然说。
  “哦,对不起。”陈勇赶紧道歉。
  “没什么。”方子君笑笑,“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了。”陈勇急忙起身,“我知道你忙,我就是来看看你,当面给你表示感谢!”
  方子君也起身:“谢谢你啊!”
  陈勇笑着双手握住方子君的手:“方大夫,我一辈子不会忘记你!”
  方子君点头,真诚地:“我也会把你当作我的好战友!以后常联系!”
  “如果您找我,让军区总机转特种侦察大队就可以!全大队没有不知道我陈勇的!”陈勇说。“我走了!”
  方子君送他到门口:“以后有时间来玩!”
  陈勇兴冲冲走出总院,到没人注意的地方赶紧擦汗。
  “以后有时间来玩!”陈勇嘴里念叨着,一兴奋居然来了个前空翻,帽子掉在地上。他捡起帽子戴上,看周围的老百姓都在看,急忙一低头跑了。
  跑到拐角,看见一个花店。他想想,走进去:“同志,我想买花儿。”
  女店员看看他:“你要买花?”
  “对啊!”陈勇笑,“我要送给一个大夫,她救过我的命,在战场上。”
  女店员笑:“这样啊,那送百合吧,我再给你绑个花篮,装点别的花。”
  “好!”陈勇说。
  女店员绑好花篮,递给陈勇:“收你六十吧,因为你是战场下来的。”
  “多少?!”陈勇正在掏钱,一惊。
  “六十啊?”
  陈勇一咬牙:“好!六十就六十!”
  陈勇捧着花篮兴冲冲往回走,走到总院门口停住了。他正在犹豫怎么送进去,一转眼看见门口另外一侧站着张雷。他急忙闪身到树后,探头观察。
  张雷站在门口,惆怅地看了半天。
  他走进门岗,拿起电话拨了妇科办公室的号码:“喂?是我。”
  “哦,你有事吗?”方子君的语气很平静。
  “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快乐。”
  “我想见你。”
  “对不起,我没时间。”
  “我明白。”张雷低沉地说,“打搅了,希望你幸福。”
  “你也是。”
  张雷放下电话,走出去。陈勇看着他的背影上了公车,看看自己手里的花篮。
  他站在那儿,一直到黄昏。方子君和同事一起出来,陈勇才敢喊:“方大夫!”
  方子君走过来:“哟!陈勇,你怎么在这儿?”
  “我马上要回部队,正好路过。”陈勇笑。
  “真巧啊!”方子君笑,“这花送给女朋友的?”
  陈勇看花:“送给,送给一个战友的女儿,结果他们全家旅游去了。”
  方子君看百合:“真漂亮!”
  “你喜欢就送给你!”陈勇急忙说。
  “那怎么合适?”方子君急忙推辞。
  “我回部队,不能带着花儿。”陈勇说,“送给你吧,希望你永远跟百合一样纯洁美丽!”
  方子君笑:“那我就谢谢你了!”
  陈勇把花送给方子君,如释重负退后:
  “谢谢你!我走了!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欢迎!”方子君说,“下次我请你吃饭!”
  “不,我请你!”陈勇真诚地说。
  “都一样。”方子君说。
  陈勇敬礼:“我走了!”
  “再见!”方子君摆手。
  陈勇点头,幸福地跑向公车站。正好一辆公车来了,他急忙挤上去。回头透过车窗看见方子君的侧面,正在路上走,抱着那个花篮。他急忙挤到车最后眼巴巴地看着,看着百合和方子君的脸一样美丽,笑了。
  一直到看不见方子君。
  他看看外面,才知道自己坐错车了。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2:30

 生日宴会上张雷一直是闷闷不乐的,虽然他强颜欢笑,但是还是热闹不起来。吃完饭在公园遛弯,他和刘晓飞走在一起,何小雨拉着刘芳芳跟在后面。刘芳芳很紧张,看着张雷的背影眼神都是羞涩的。
  “你倒是上去说话啊?”何小雨推她,“你不说话怎么熟悉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啊?”刘芳芳着急地说。
  “说什么都可以啊!”何小雨说,“你就当那是碉堡,打得下来要打打不下来也要打!快去!”
  正在争执,刘晓飞回头:“你们俩说什么碉堡呢?”
  “没事!”何小雨说,“我说你们两位大男人自己顾自己走,也不管我们啊?我们可不是侦察兵能走那么快!”
  “哟,忘了还有女士呢!”张雷笑道,“晓飞,你不用管我,我这人情绪化一会就好。你去陪小雨吧,一周才能见一次也不容易。咱俩上下铺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陪我那边走去!”何小雨拉住刘晓飞跑了。
  张雷看着他们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了。
  刘芳芳看着他。
  张雷低下头,正要走,想起后面还有人:“你,你叫什么来着?”
  “刘芳芳。”刘芳芳红着脸说。
  “吃饭的时候我没注意,名字没记准。”张雷说,“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刘芳芳说。
  “你和小雨是同学?”张雷问。
  “嗯。”
  两人就无语了。
  张雷看看那边湖边的长椅:“坐会吧。”
  “嗯。”
  张雷坐在长椅一侧,刘芳芳坐在另外一侧。
  还是无语。
  张雷自己想着什么,拿出烟自己点着了。
  “你抽烟?”刘芳芳皱眉问。
  “啊。”张雷笑,“也是最近学会的。”
  “抽烟对身体不好。”刘芳芳说,“我在家的时候,我爸爸就不敢抽烟。我妈妈现在老给我打电话,说我爸爸现在可猖獗了,烟不离手,就等我回去教育呢!”
  张雷乐了:“你是你们家的领导啊?”
  “那是!”刘芳芳眉飞色舞起来,“我爸爸领导部队,我妈妈领导保姆,然后我领导他们俩!”
  “你爸爸是团长?”张雷笑。
  “不,军长。”
  张雷吓了一跳,烟呛着了,咳嗽两声。
  “你怎么了?”刘芳芳问。
  “没事没事!”张雷摆摆手。
  “那你就别抽了,再说你是侦察兵,抽烟伤害肺,对你训练没好处。”刘芳芳说。
  “好,好,现在不抽了。”张雷掐灭烟。
  又沉默了。
  夕阳下,张雷的脸还是那么冷峻。
  刘芳芳看着张雷的侧面,有点出神。
  张雷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叶扁舟滑过,感叹地吟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
  刘芳芳眼睛一亮:“你喜欢古诗?”
  “嗯,我哥哥喜欢,我也喜欢。”张雷说。
  “我也喜欢古诗。”刘芳芳说,“我从小就能背唐诗三百首,再大点我能背的就更多。我特别喜欢古诗的意境,现在的诗人做不出来。古人寥寥几笔,能够感受到一种空灵的意境,不需要更多的文字,让人回味无穷。”
  “那你怎么上军医大学了?”张雷问,“我看你更适合学中文。”
  “生在兵家,长大当兵。”刘芳芳说,“我自己也习惯了,我爸爸从小就把我当兵训,只有到了中学我才能穿裙子。再大点,他就没法拿我当兵管了。”
  “然后你就管他了?”张雷说。
  刘芳芳笑:“对啊!”
  两人的气氛融洽了。
  “我还喜欢唱歌,忘了告诉你我跟小雨是二重唱,每次文艺会演都要上台的!”刘芳芳说。
  “那你唱一个。”张雷笑。
  “在这儿啊?”刘芳芳左右看看。
  “怕什么?”张雷说,“当兵的,死都不怕还怕唱歌?”
  “好!”刘芳芳站起来,“我就唱个《十送红军》吧!”
  张雷点头:“好啊!我从小就喜欢这个歌儿!”
  刘芳芳站起来,脸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夕阳的余晖还是别的什么。她摘下军帽,走到张雷面前五六米远的地方站好了,动作很正规。
  “要报幕吗?”张雷开玩笑。
  “你别笑,我唱不了了!”刘芳芳低头说。
  “好好,我不笑!”张雷说,“我严肃!”
  刘芳芳站好,显然受过正规训练,找找音高,开始唱:
  “一送(里格)红军,    (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叫,
  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
  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
  歌声是优美的,旋律是动听的。
  张雷开始在笑,后来就认真在听。
  刘芳芳唱得进入状态,早先的羞涩就没有了,精神焕发出来绝对是光彩照人。
  刘晓飞和何小雨远远跑回来,何小雨拉住刘晓飞:“先别过去!”
  “怎么了?”刘晓飞纳闷。
  “有情况!”
  “什么情况?!”刘晓飞立即是侦察兵的职业反应。
  “你看!”
  刘晓飞一看:“怎么开始唱歌了?”
  “这就是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刘晓飞纳闷。
  “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何小雨气得掐他,“我这么聪明伶俐怎么就看上你了?!你高中那时候不是挺机灵的吗?在陆院练傻了?”
  刘晓飞想想,明白了:“是这个情况啊?”
  “你说是什么情况?”
  “那,张雷不是还喜欢子君吗?”刘晓飞说。
  “子君姐是不可能跟张雷在一起了,她自己说的。”何小雨黯然,“可能是我们都想错了,她还是不能忘记张云。”
  刘晓飞摸摸脑袋:“唉,如果我牺牲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这样。”
  “乌鸦嘴!”何小雨跳起来按倒他在草坪上,“再说我急了啊!”
  刘芳芳唱完了,张雷鼓掌:“好!”
  刘芳芳脸上的光华消失了,又是羞涩:“你别安慰我,我唱的不好。”
  “好就是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雷说。
  “那我唱完了,你有什么节目?”刘芳芳说。
  张雷想想:“我也不会唱歌,我背首词吧。”
  “好!”刘芳芳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看。
  张雷站起来,走到湖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低沉的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来: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张雷的朗诵结束了,刘芳芳听得入神。
  古代英雄的豪气感染了张雷,他大声说:
  “可惜我辈生于安乐,无缘建功立业!想那大丈夫应横刀立马厮杀疆场,穿梭枪林弹雨血雨腥风之间,祭起三尺王命剑痛斩敌酋是何等快事!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痛心疾首还真的不是一般的。
  刘芳芳突然鼓掌。
  张雷回过神来,笑:“我胡说的!”
  “我爸爸说过,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刘芳芳由衷地说,“我没看错,我爸爸会喜欢你的!”
  “你爸爸喜欢我干什么?”张雷纳闷。
  刘芳芳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马上闭嘴,不知道怎么掩饰。
  “文艺会演那?”何小雨笑着跑过来,刘晓飞跟在后面拿了一把花儿。
  刘芳芳可找到救星了,急忙起身:“我们跟这儿随便聊天呢!”
  “哪儿来的花儿啊?”张雷纳闷地问刘晓飞。
  “那边花坛摘的。”刘晓飞说。
  “不怕罚款啊?!”张雷说。
  “小雨喜欢,我就摘了。”
  话音刚刚落,那边工作人员跑着喊:“你们哪个部队的?!不象话!站住!”
  “快闪!”张雷高喊。
  刘晓飞拉起何小雨就跑。
  张雷跑了几步,回头看刘芳芳跑不了那么快,后面工作人员追近了。他急忙跑回去拉起刘芳芳的手:
  “跟我走!”
  刘芳芳立即乖巧地让他抓着自己的手,在他的大手里面感觉到一种温暖。她跟着张雷跑,她愿意让张雷拉着手带着跑。
  她在心里感叹,那句“跟我走”真的是太男人了!
“好!”
  “好!”
  田小牛和董强几乎是同时起立高喊。
  林锐走过来,两支81自动步枪已经装好放在桌子上。其余的新兵还在流着汗组装枪支,乱成一团。
  林锐拿过两支枪都检查一下,点头:“不错,继续努力。”
  田小牛和董强对视一眼。
  田小牛憨笑:“你比我还是快一点。”
  董强不搭理他。
  “今天的训练,田小牛是第一。”讲评的时候,林锐说。
  “报告!董强比我快!”田小牛急忙说。
  “我的眼睛不会看错。”林锐说,“董强最后枪通条没有装好,太匆忙了。”
  董强咬牙不说话。
  解散后,田小牛急忙找董强:“董强,你确实比我快。”
  “少跟我来这套!”董强说,“我懒得搭理你!”
  “董强,咱是一个班的战友就是兄弟,班长老这么说。”田小牛恳切地说,“你何必老这么说我呢?有啥对我不满意的就直接说,我要错了我就改。”
  “谁是你的战友?”董强说。
  “咋?我还说错了?一个班的不是战友是啥?”
  “你知道我为当特种兵准备了多少年?”董强说,“五年!我从初一就开始立志当特种兵,我准备了五年!我没命锻炼,拼命看书!家里的军事书籍摞起来比我还高!你呢,你准备了多少年?”
  “我?”田小牛眨巴眼,“我没准备,如果不是当兵我也不知道啥是特种兵。”
  “所以你不配做我的战友!”董强哼了一声走了。
  田小牛看着他的背影看半天,摸摸脑袋:“神气啥啊你?一个脖子支个脑袋你不也是个人吗?我哪点比你差了?不就因为我是农民嫌弃我土吗?没我们农民你城市人都吃啥?”
  嘟囔着自己走了。
  下午就要实弹射击,田小牛激动地光洗手。宿舍里董强还在看书,看见田小牛出来进去的不满意了:“我说你没完了?打个枪你至于吗?”
  “哎呀!你可不知道,我从小就看我们村民兵连的老民兵们神气,拿着五六半训练那个美啊!”田小牛憨厚不记仇,“让我摸一下他们都不肯,我就说长大我要当民兵!没想到现在不仅不是民兵,还是特种兵!我已经写信给我们村那帮老民兵了,他们那个五六半我不稀罕,我现在是特种兵!要打八一杠!打八五狙击步枪!还有八五微声冲锋枪,连声音都没有!手枪盒子炮子弹管够!还有匕首枪,他们见都没见过!”
  “农民!”董强冷笑一声拿书盖上脸。
  田小牛笑:“我知道我就是农民,这辈子能当特种兵我知足了!”
  射击训练场,陈勇是射击辅导。全体新兵都在后面列队,老兵们上去检查了枪支,都退后。
  “特种兵,枪就是生命。”陈勇说,“打不好枪当不了特种兵,不仅要打好,还要打精!下面给你们看看示范!林锐!”
  “到!”林锐身上长短家伙都有跑步过来。
  “特种兵多能战术射击——准备!”
  “是!”林锐从背后抄起八一杠,屈膝准备。
  “开始射击!”陈勇高喊。
  林锐快步通过射击地线,立姿两枪打掉两个钢板靶,随即跪姿打掉两个钢板靶。新兵们还来不及鼓掌,陈勇高喊:
  “步枪卡壳!”
  林锐在跑动当中甩步枪到身后,手枪已经在手。他接着两枪,20米处的两个酒瓶子已经爆了。
  林锐前滚翻出枪射击、侧滚翻出枪射击、后倒出枪射击、鱼跃出枪射击耍了一溜够,各种眼花缭乱的靶子打了一个遍。最后手枪也丢掉了,拔出腰间的91匕首枪对着10米目标跪姿射击,打完匕首枪的四发子弹,接着一个鱼跃前滚翻起身的时候甩出匕首枪,直接就当作飞刀扎在前面5米处的靶子上,才起立。
  “射击完成,验枪!”陈勇高喊。
  林锐这边验枪,这边新兵们已经疯狂鼓掌。
  董强跃跃欲试。
  田小牛问:“排长,我们是不是也这么打?”
  “没学会走,不能跑。”陈勇说,“那还不是全部射击科目,还有很多特技射击现在就不给你们看了。你们还是从卧姿射击开始,一步一步来。”
  田小牛和董强还是卧在并排紧挨着。
  董强拿着步枪瞄准前面的靶子。
  田小牛按照班长的指示拿好步枪。
  装着10发子弹的弹匣发到新兵们手上。
  “开始射击!”陈勇高喊。
  枪声响成一片。
  射击完成,新兵们起立,老兵们验枪。
  报靶子,董强99环,大家鼓掌。
  董强很得意看田小牛,田小牛还是憨笑:“你肯定打的比我好,你比我懂枪。”
  “田小牛——”报靶员在那边高喊,“100环!”
  掌声雷动。
  董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田小牛也不敢相信:“看错了吧,班长?”
  “没错。”林锐放下望远镜,对乌云说:“我们班发现了一个天才,以后跟你训练了。”
  乌云拍拍田小牛的头:“好小子,准备当狙击手吧!”
  田小牛不敢相信自己的幸福:“我,我当狙击手?!”
  董强脸色铁青:“报告班长!”
  “讲!”林锐说。
  “我申请当狙击手!”董强说。
  “训练还没结束,你们的专业还没确定。”林锐说。
  “那为什么定他?”董强不服气。
  “你知道什么是天赋吗?”林锐说,“从小没摸过枪的农家孩子,靠打弹弓养成的射击习惯,他打的是活动的鸟儿。这种习惯,你有吗?”
  “我没有这种习惯,但是我有信心成为狙击手!”董强说。
  “算了算了,他也不错,我都要了!”乌云憨笑,“看他们俩最后谁更好。”
  林锐点头:“你们都跟乌云班长射击小课训练吧,最后定一个是狙击手。”
  董强咬牙说:“是!”
  “我不当狙击手了,让给董强吧。”田小牛真诚地说,“他为了当特种兵准备了五年,我啥都没准备。我没资格当狙击手。”
  “胡闹!”林锐说,“你以为这是你们家菜地?说谁种地就种地?这是部队!组织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
  田小牛被问傻了。
  “你们俩都去参加狙击手课程训练,最好的是狙击手,剩下那个是观察手也就是狙击手的助手。”林锐说。
  “是!”两人都喊。
  董强恨得咬牙切齿,田小牛抱歉地对着他:“董强,组织安排的我没办法……”
  “让开!”董强推开他。
  田小牛一脸无辜:“这是组织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
 林秋叶走进新凯悦饭店大堂,看见自己的秘书招手就走到咖啡厅来。秘书晓敏站起身:“林经理,这位是廖先生,这位是林秋叶,是我们的项目经理。”
  林秋叶笑着和廖先生握手:“廖先生,一路辛苦了。”
  廖文枫笑着用带有闽南口音的普通话说:“不辛苦,这一路我走过了很多从小就知道的        
历史名城,也是对祖国有一个新的认识。以前是光从老人和书本上了解祖国,现在真的来了,就得好好走走。”
  三人坐下,林秋叶递上名片:“廖先生心系祖国大陆建设,从台湾来投资内陆城市,是需要魄力的。我代表集团,也代表本市人民感谢你对我们集团的信任。”
  廖文枫摆摆手:“哎!我哪儿有那么崇高啊,大陆是一个很大的潜在市场啊!我是看上这里的市场,商人是追逐利益的嘛!何况这里还是我的祖国。”
  “廖先生真是爽快人,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一定能够成功。”林秋叶说。
  “林女士,这样好了,晚上呢我请你们集团刘总还有你的全家一起吃顿便饭,大家熟悉一下以后好开展工作。”廖文枫笑着说。
  “刘总应该没问题,只是我的丈夫现在不在省城。”林秋叶说。
  “哦?不知道您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出差了吗?”廖文枫说。
  “我们林经理的丈夫可是个传奇人物!南疆保卫战的战斗英雄,现在是特种部队的部队长!”晓敏快人快语。
  “晓敏!”林秋叶制止她,对廖先生笑:“我丈夫是现役军人,他和我长期两地分居,所以不能来参加廖先生明天的晚宴了!”
  廖文枫遗憾地摇头:“这样啊!其实我很希望可以和您的丈夫见见的,我在台湾的特种部队也当过兵,海军陆战队特勤队——不过林女士千万别误会,在台湾每个适龄男生都要当兵的,我也不能例外。——刚才听晓敏小姐说您丈夫是军人,还是特种部队的,我自然就希望可以一起聊聊从军的经历了!”
  “廖先生这么热情,等合适的时候我会安排他和您见面的。”林秋叶笑着说。
  廖文枫点头,喝咖啡。
  车上,林秋叶皱着眉头:“晓敏!你今天多什么嘴啊?”
  “怎么了,林经理?”晓敏从前座回头。
  “你干吗说我丈夫的事儿?”
  “何叔叔是特种部队的啊,这个我说错了吗?”晓敏不明白。
  “没错,但是你不该说!”林秋叶说。
  “怎么了?”
  “廖文枫是台湾人!”
  “台湾人怎么了?”晓敏说。
  “我跟你说不明白!廖文枫是台湾人,你就不能跟他说有关咱们军队的任何事情!尤其我老公还是特种部队的,更不能说!”林秋叶说。
  “我说林经理,至于吗?”晓敏说,“人家是爱国台商啊?咱们不还有统一战线这一说吗?”
  “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林秋叶说,“我当了二十年兵,军队的事情我难道还不比你清楚?别问为什么,总之以后凡是关于我老公的事情一概不许提!”
  “台湾人,不也是中国人么。”晓敏嘟囔一句不吭声了。
  林秋叶没说话,看着窗外。
  晚宴上,廖文枫得体大方,而且和刘凯签订了投资意向书,表示一旦正式合同签订,资金会很快到位。林秋叶心中的忐忑才小了很多,或许自己是多虑了,这二十年兵当的自己都紧张过头了。
“今天我们常委们要碰一下头,关于组建我大队战术试验分队的事情。”何志军简单明快宣布了会议议题。
  “大家都有什么看法,畅所欲言。”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3:14

“我先说吧。”耿辉说,“组建这个战术试验分队的意义我就不用多说了,我们现在面        
临的是如何组建以及如何开展战术探索训练研究的问题。我们大队目前的干部情况是这样的,百分之七十有大专以上学历,剩下的大多是战士提干或者经过短期培训。而那些大专学历里面也有三分之一是函授课程,这是历史造成的,因为当时我们这些干部都在前线参战。我们抽调什么干部组成这个战术试验分队的骨干,是个大问题。”
  何志军点头:“是个大问题,科技练兵,没有科技含量的干部搞不了。”
  参谋长点着烟:“我同意政委的意见,而且现在部队训练任务太紧张了,老兵新兵青黄不接。能干的干部不能抽调到战术试验分队,不然基层连队就没办法正常训练了。我们今年还有军区和总部的五次重大演习任务,这些干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何志军看看大家:“其余人还有什么看法?”
  大家的看法基本和这个差不多。
  “没干部,是个大问题。”何志军说,“我有个主意,来和大家商量一下。”
  “你何大队肯定是有主意才会和我们商量。”耿辉笑着说,“没有充分准备你不会摆出来,说吧。”
  “我们没干部,但是我们守着科技干部的宝库!”何志军激动地说,“距离我们大队三十公里,就是陆军学院。陆院的侦察系,是我们很多干部的老家。那里的教员都是干什么吃的,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他们这么多年,就是在研究特种作战,可以说有不少自己的设想,也有真正的行家。”
  “你是说,从陆院借调干部?”耿辉说,“这涉及到干部管理体制的问题,陆院直属总参军训部,他们的干部不是我们军区的人。如果借调他们的教员,这个中间要走的手续可不简单啊!”
  “换个思路。”何志军眨巴眨巴眼睛,“我们出经费,出人员,出装备,出场地,给他们做科研试验。让他们当作自己的课题研究。反正三十公里,我们有车,车接车送。招待所再布置好点,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送回。”
  “好啊你!”耿辉笑,“跟我们还打埋伏啊?”
  “时机不成熟我是不会说的。”何志军说。
  “他们陆院会同意吗?”参谋长问,“人家也有自己的教学任务。”
  “放心,他们没不同意的。”何志军说,“他们的学员毕业了,去哪儿?他们就不往我们大队送人了吗?他们还是不打算和我们军区情报部打交道了?侦察业务,也就是这么几个单位,他们教员明白着呢。你看吧,我敢保证他们不仅会同意,而且还得带学生来实习,好让我们多要人。”
  大家哄笑。
  “我们需要干部啊!”何志军感叹,“我们太需要年轻的、有文化的、内行的干部了!这是双赢啊同志们,这一步棋一定要走好!这对我们大队的建设影响深远啊,可以说如果成功那么狼牙大队的历史将会改写!中国陆军特种部队的历史将会改写!”
  大家认真地听。
  “都那么严肃干啥?”何志军合上笔记本,“常委会结束,走,打球去!一连那几个小子又痒痒欠收拾了!上次还叫嚣裁判偏向我们常委队,这回给他们尝尝厉害!”
  常务们哄笑,起身纷纷出去。
  耿辉走到何志军面前竖起大拇指:“何大队长,你是这个!我永远甘心情愿做你的兵!”
  “我的兵算球?”何志军拍拍他,“老老实实做人民子弟兵才是正经!走,打球去!”
  篮球场上,何志军和那些大小伙子一起冲撞抢夺,身手还是那么敏捷。
“轰!”
  手榴弹在远处炸开了。
  田小牛震了一下,捂住耳朵:“妈呀!硬是响啊!”
  董强不屑地一笑:“还没打40火呢!那个更响!”
  “你打过?”田小牛问。
  “没,电视上看见过。”董强说。
  林锐拍拍手从前面走回来:
  “看见了没,实弹就这样扔。我不要求你们远,不要求你们准,只要求你们扔到安全范围以外。第一次投实弹,大家都别紧张,扔出去就可以了。记住,67木柄手榴弹的杀伤半径是7米!”
  新兵们蹲在战壕里面还是紧张。
  乌云笑笑,在战壕上面蹲下看新兵们:“球!我第一次扔也紧张,现在习惯了,没事儿。就那么一下,然后卧倒。手榴弹从引子开始着到爆炸有三点五秒,我和林班长就在两边,一边一个。要是脱手,我们马上捡起来扔出去。一点事儿都没,我们扔了一百多颗了,这不还好好的吗?”
  大家哄笑。
  林锐点点头:“一班开始!田小牛!”
  “到!”
  田小牛起来,还是紧张。
  林锐叫他跳出来,看他:“军姿怎么站的?”
  “报告班长,腿……”田小牛不好意思地笑,“腿有点软。”
  新兵们哄笑,董强笑得最厉害。
  “谁也不是天生的特种兵,没事。”林锐说,“准备投弹吧,其余人低头。”
  田小牛走到投掷区,接过林锐递来的手榴弹,沉甸甸的是实弹不是教练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班长,你们就在边上吧?”
  “对,投吧。”林锐说。
  田小牛又看看乌云,在自己另外一边,安心了。
  “投吧,屁事儿都没有。”乌云笑着点着颗烟,“干部不在我抽颗,真没事。”
  看见乌云班长还抽烟,田小牛跳得扑通扑通的心就放下了。他握紧手榴弹,拧开后面的盖子,把扣环套在小拇指上,一切都按照动作要领默默的来。
  “你自己觉得什么时候可以了,就投。我们不催你。”林锐说。
  田小牛左手摸摸心口,右手抓紧手榴弹,向前跑去。
  嗖——手榴弹出手了。
  田小牛卧倒,呆呆看着黑色的手榴弹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旋转着去亲吻地面。
  轰!
  一团黑色的硝烟起来,可以清楚看见弹片飞出来。
  田小牛身下的地都一颤,飞尘满脸。他惊喜地笑:“没事!我没事!扔出去了!爆炸了!”
  乌云拉他起来:“行了,你下去吧。”
  田小牛幸福地站起来:“这下给我们村老民兵连长写信有的写了!我都扔真手榴弹了!”
  田小牛回去还很幸福,董强不屑地看他:“好玩吗?”
  “好玩!”田小牛说。
  “赶紧玩,去了农场种地就玩不了了!”董强说。
  田小牛不吭声了,这个时候他不想吵架。
  “董强!”林锐喊。
  董强站起来,敏捷地跳出战壕,立正。
  “精神面貌不错!”林锐表扬他,“紧张吗?”
  “报告!不紧张!”董强离索地说,“作为一个特战队员,投弹是基本科目!我会漂亮完成!”
  林锐满意地点点头:“行!你去吧!”
  “是!”
  林锐和乌云还是一人站一边。
  董强自信地拿着实弹,拧开盖子套上扣环。他起步开始助跑,林锐和乌云都没当回事情。都很相信他,觉得这么简单的科目他不会出事。
  董强助跑到投掷线旁的时候,脚下突然被土坷垃一绊向前栽倒。
  手榴弹一家伙就脱手了!
  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就在他前面不到1米远的地方打转!
  “**!”
  林锐高叫一声飞身上去,一个鱼跃去抓手榴弹。
  没想到乌云比他更快,乌云一把抓起手榴弹大步向前跑去。
  “乌云!扔!”林锐高喊。
  乌云跑了几步甩手出去。
  轰!
  手榴弹在空中炸响。
  林锐睁大眼睛张开嘴却无声。
  乌云没来得及卧倒,站在硝烟不远的下面摇摇晃晃。
  “乌云——”林锐撕心裂肺地高喊。
  乌云回过头,满脸是血,好像还笑了一下。
  林锐跳起来冲向乌云。
  乌云歪歪扭扭倒下了。
  林锐抱起乌云:“乌云——”
  董强目瞪口呆地看着。
  更多的脚步从他身边跑过去。
  林锐背着乌云疯跑,一辆大屁股吉普车以最快速度冲过来。陈勇亲自开车,林锐抱着乌云上了后面,还有几个班长也上去了。
  吉普车兔子一样冲出去了。
  “乌云,你别睡着!”林锐高喊,“你不能睡着!你要醒着!”
  乌云微微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满脸是血。
  一个班长拿急救包,血太多了,不管用。
  林锐用手给乌云捂着身上的伤口,撕心裂肺大喊:
  “乌云——是兄弟你就别睡着——啊——”
军区总院的大门径直冲进一辆披着伪装网的大屁股吉普车,撞倒了一片停在楼前的自行车。陈勇跳下车根本不管这些,招呼奔出来的医生和护士把担架抬过来。后门被里面的战士一脚踹飞出去,林锐和五六个老兵抬着血肉模糊的乌云从里面下来。看自行车的老太太本来准备过来骂,一看这个架势赶紧回去了。
  跟血人一样的林锐高声喊着:“乌云!你醒醒!你不能睡着!你必须醒着!我命令你!        

  乌云始终半睁着眼睛。
  “都让开!”“都让开!让开!”
  凶神恶煞一样的几个老兵冲进大厅高喊,他们的迷彩服和身上的血让所有人都赶紧退到墙根去。接着抬着担架的护士冲进来,林锐俯身在担架边呼唤着乌云。陈勇在对医生大声说着:
  “手榴弹!是手榴弹!凌空爆炸!”
  林锐追着担架一直到手术室门口,护士拦住他:“你不能进去!”
  “那是我的兄弟!”林锐红着眼喊,“他是我的下铺!”
  看林锐就要打人了,几个老兵上来急忙抱住他。一个老兵对脸色煞白的护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护士赶紧进去了。
  “手术中”三个字亮起来。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5:05

“都报一下自己的血型!”陈勇毕竟是老兵,经验丰富。
  “我是O型!万能输血者!”林锐喊,“抽我的!”
  “你嚷什么?!”陈勇劈头喊,“给我安静,这是在医院!”
  林锐喘着气安静下来。
  其余的老兵也赶紧报血型,有A、B、AB,总之是齐全了。
  陈勇点点头,松口气:“我也是O。”
  方子君正好从电梯出来,看见这边乱成一团就走过来,看着这些身上沾着血的兵:“出什么事儿了?”
  “哦,是方大夫。”陈勇看她,但是没笑容,“我的一个兵,受伤了。”
  “严重吗?”方子君关切地问。
  “还不知道,手榴弹凌空爆炸。”陈勇沉郁着脸。
  方子君倒吸一口冷气。
  “他是为了我啊——……”林锐泣不成声,“他是为了我啊!他是抢我的手榴弹啊!我们说好了,我管手榴弹,他管保护新兵啊!他为什么要和我抢啊!为什么啊——……”
  方子君也流下眼泪。
  陈勇痛苦地蹲下,重重砸自己的头。
  “方大夫。”一个护士小心走过来,“主任让你马上过去,有个病人。”
  方子君擦擦眼泪,也不好对痛苦当中的陈勇说什么,只能默默的走了。
  门一下子开了,浑身血的大夫走出来。
  战士们围上去七嘴八舌。
  “大夫!怎么样?!”“大夫!”……
  大夫说不出话来。
  “都安静!安静!”林锐突然跳起来高喊。
  大家都安静了。
  林锐冲过人群,异常冷静地对大夫说:“大夫,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伤员情况严重,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大夫说。
  “输我的!”林锐一把挽起迷彩服的袖子,“我是O型!万能输血者!”
  “我也是!”陈勇说。
  “伤员不是O型!”大夫着急地说。
  “那是什么血型?”陈勇红着眼睛,“我们这几个兵O、A、B、AB都有!你到底要什么血型?!”
  “伤员是罕见的AB-RH阴性血!”大夫着急地说。
“AB-RH阴性血?是什么血型?”林锐高喊,“哪里有?!”
  “我已经要人马上打电话给省中心血库!”大夫说,“如果有的话,我让医院尽快去取!”
  “我们有车!”陈勇喊,“我去取!”
  “你们先别着急,中心血库未必有!”大夫说,“这个血型很罕见!”
  “卫大夫!”一个医生跑过来,“省中心血库来电话,他们那里还有1000毫升AB-RH阴性型血液!让我们赶紧去取!”
  “你跟我走!”陈勇一把拉住这个医生,“去中心血库!来三个兵跟我走,路上应付突发事件!”
  三个兵就蹭蹭蹭跟着去了。
  陈勇跳上吉普车,脸都被吓白的医生被拉上副驾驶的座位。陈勇高喊:“坐稳了!医生!”
  吉普车野蛮倒车,咣就撞了花坛。接着直接掉头,冲向门口。
  “给我站到车外边去!”陈勇狂按喇叭高喊,“让他们让路!”
  两个兵就爬出车厢,站在车门边加固加宽的脚踏板上上挥手高喊:“让开!让路!”
  行人纷纷侧目,穿着迷彩服浑身是血的士兵在这个城市并不多见。
  路上的车赶紧闪到一边去,陈勇也不减速,直接就踩油门到底。车风驰电掣,一路上交警都傻了。但是没一个敢上来拦的,一个交警把情况报告上级。上级沉默了一会就下令:
  “肯定是部队训练出事了,派人开路。”
  陈勇拐过一个十字路口,两辆闪着警灯没垃警报器的摩托车就直接迎面过来。
  两个战士就高喊:“我们是救人!救人!”
  摩托警挥挥手掉头,和吉普车并行。
  “去哪儿?!”摩托警高喊。
  “省中心血库!”一个兵喊。
  “跟着我们!”
  两个摩托警加大油门冲向前面,拉响了警报器。
  陈勇流着眼泪,踩着油门跟着两个摩托警兄弟。
  “前方车辆马上让开!马上让开!”
  摩托警拿着麦克在喊。
  摩托警开路,吉普车紧紧跟随,直接就杀向中心血库。
  陈勇跳下车,拉着医生冲进大楼。工作人员都被吓了一跳,医生说明来意,他们马上让主任下来。主任跑下来,陈勇冲过去:“主任!救人啊!我要血!AB-RH阴性血!”
  主任缓过神来,马上说:“同志!抱歉啊,一分钟前,全部的AB-RH阴性血被送到第三医院了。中华大街出了车祸,有一名伤员是AB-RH阴性血!”
  陈勇的脸立即白了。
  “把血追回来!”一个兵哭着喊,“乌云要不行了!”
  陈勇压抑着心中的悲伤:“我要电话!电话!”
  耿辉冷静听完陈勇的报告:“不行!坚决不行!”
  “政委!乌云马上就不行了!”
  “救人也有先来后到!地方同志先来的,血就是他们的!”
  “政委!”
  “陈勇!你给我听着,不许蛮干!不然,我扒了你这身军装!我说到做到!”耿辉高喊,“我马上就和大队长去医院,你立即给我回医院!”
  “政委……”陈勇几乎窒息了:“政委,就让我救救乌云吧……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何志军劈手抢过话筒:“陈勇,你给我听清楚了!立即给我回医院,这是命令!”
  “是……”陈勇哭着,无力地跪在地上。
  电话盲音。
  陈勇撒开电话,仰天长啸:“啊——”
  三个兵都跪下了抱着陈勇哭得不能自己。
  陈勇哭着高喊:
  “我的兵,也是人啊——”
陈勇脑子晕乎乎地跟三个兵走在医院走廊,远远看见“手术中”三个字的灯正好灭了。他们四个一激灵就扑过去:“乌云!乌云啊——”
  “喊什么喊,都给我站好了!”
  何志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黑着脸喝道。
  四个兵都在他的面前站好了。
  “整理自己的军服,有个兵样子。”耿辉严肃地说。
  四个兵就急忙整理自己的军服。
  “何大队,政委!乌云呢?”陈勇着急地问。
  门开了,大夫走出来,摘下口罩。兵们都围过去。
  “手术很顺利。”大夫第一句话就让陈勇差点没栽地上,“伤员的命保住了,不过皮肤受伤很严重,烧伤厉害。右手小拇指需要再作接指手术,其余的还需要观察。”
  何志军点点头:“谢谢你,大夫。”
  陈勇惊讶地:“大夫,血找到了?”
  大夫点头:“有献血者,1000毫升!1000毫升啊!”
  陈勇还没来得及问,乌云已经被推出来了。兵们都围上去跟着走了,陈勇呆呆站在原地。
  他的目光转向手术室的门。
  一辆担架车缓缓推出来。
  是献血者。
  陈勇呆呆地看着。
  白色的担架车,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
  一张苍白美丽的脸。
  苍白如同洁玉。
  美丽如同百合。
  “方大夫?”陈勇的嘴里喃喃说出这三个字。
  方子君闭着眼睛,躺在担架车上被推着缓缓接近陈勇。
  美丽的睫毛盖着她闭上的眼。
  原本红润的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黑色的长发如同黑色的叶子一样散开,在她美丽如同百合的脸旁。
  “1000毫升啊……”
  陈勇跟傻子一样喃喃地说。
  “你这么瘦弱,有多少个1000毫升……”
  昏迷当中的方子君被护士推着,从陈勇身边无声滑过。
  陈勇面对被推走的方子君,这个百战余生的勇士,双腿一屈,啪地一声跪下了。
  脸上的眼泪无声地流。
  真正的勇士,只对天使下跪。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5:42

第二卷 第九章
   
“你们谁身上带钱了?”
  陈勇径直走到自己的兵跟前问。
  林锐在兜里掏掏,还有三十块钱,这本来是准备买烟的。其余的兵都摸摸口袋,翻来翻去总共只有二十多,还要不少是毛票。
  “都算我借你们的!”陈勇都拿过来,仔细在兜里放好。
  他走到政委跟前:“政委,我要借钱。”
  耿辉看看他:“多少?”
  “一千。”陈勇说。
  “借那么多钱干什么?”耿辉问。
  “我发工资还你。”陈勇说。
  耿辉想想:“好吧,我正好带着钱准备应急的。你先拿去,不过陈勇你要注意别乱花。乌云和方大夫的营养品咱们部队都是报销的,用不着你自己花钱。”
  陈勇点点头:“我保证不乱花一分钱!”
  耿辉从公文包拿出钱点点给他。
  “谢谢政委!”陈勇说,随即招呼,“来个兵跟我走!”
  一个老兵就起身跟上了。
  老兵跟着陈勇上了车,陈勇黑着脸发动吉普车。老兵坐在他身边问:“排长,干啥去?”
  “买花!”
  “买,买啥?!”
  “买花!”
  陈勇发动车子冲入车流。
  披着伪装网的吉普车吱的一声急停在花店门口。女店员瞠目结舌地看着一个满身血污的穿迷彩服蹬军靴的光头黑脸少尉和他的光头黑脸兵跳下车,大步走进自己的花店。
  “同志,您,您有事儿吗?”
  啪!陈勇把兜里带着体温的钱拍出来。
  “百合,所有的百合!”
  这辆野味十足的吉普车在市区转悠了十几个花店,陈勇直到花光身上所有的钱才开车回医院。老兵回头看看车后面放着的各束百合,眼睛发直:“排长,买这个干啥?”
  陈勇不说话,只是开车。
  陈勇和那个老兵抱着满怀的百合大步走进医院引起无数人侧面,军靴在医院走廊上踏出节奏响亮的脚步声。耿辉睁大眼睛看着两大堆百合花走近病房,林锐他们也都站起来看着。
  “陈勇!”耿辉喊住他,“你借钱是为了买花?”
  “对。”陈勇说,“方大夫,只有百合配的上!”
  耿辉点点头:“该送,我怎么给忘了呢?——开发票没有,我给你入帐。”
  “没开。”
  “你怎么不开发票呢?收据也行啊?”耿辉说,“这是该花的钱!——你别管了,那一千你不用还了,我想办法给你对上。你自己花了多少钱回头告诉我,我都给你对上帐。”
  “政委!”陈勇急促呼吸着,“钱是什么?——身外之物!方大夫是什么?——白衣天使!战场上她救了我的命,现在她又不顾自己的身体救了我的兵!这个钱,我该花!”
  耿辉看着他半天没说话,良久:“好吧,今天算你的。明天开始,大队出钱买花,这是命令!”
  陈勇没说话,带着老兵抱着百合径直走入方子君的病房。
  护士本来想阻拦,但是看见两个军人满怀的百合花也愣住了。她小心地嘘了一声,两个军人乖巧地点头。三个人就轻手轻脚地把百合布置在整个病房,白色的百合花盛开在方子君的身边。
  方子君还在昏迷当中。
  陈勇站在她的面前,鼻子一酸又落出眼泪。
  他轻轻把一朵百合花放在方子君的脸旁,方子君的脸白得吓人,却依旧美丽如同玉石雕砌的天使。
  三个人慢慢出去,陈勇最后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方子君躺在百合的花床上,犹如童话当中的仙女。
何志军坐在医院办公室,对面是乌云的主治医生。
  “大夫,乌云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何志军问。
  “你的兵没有生命危险了,马上要进行断指再植手术。等他身体恢复一些,就可以进行皮肤移植手术。”医生看着病历欣慰地说,“基本上,等于没什么大碍。他日后的生活不会        
受到什么影响,身上留下伤疤是肯定的,脸上和手上的烧伤也会留下一些疤痕。”
  何志军点点头:“那他还可以正常训练吗?”
  “看是什么训练了。”医生说,“如果是一般的训练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是射击训练,他的右手小指是接过的肯定受影响。我知道你们是特种部队,但是这个兵可能不适合在特种部队服役了。日后给他安排到非作战单位吧。”
  “能不能想想办法,大夫!”何志军恳切地说,“他是我手下最出色的兵之一!我不能让他的军人生涯就这样结束,我会内疚一辈子!”
  “何大队长,这是科学。”医生无奈地说,“奇迹也是需要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的,别的不说,接过的手指头和没受伤过的能一样吗?”
  何志军无语,心情非常沉重。
  “其余可能造成的后遗症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还需要观察。”医生说。
  何志军抬起头:“他还能当狙击手吗?”
  医生摇头:“除非你何大队长准备让这个兵无辜牺牲在战场上,否则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明白了。”何志军点头,“需要多少医疗费?”
  “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大概是十万。”
  “多少钱?!”
  “十万。”何志军长大嘴,半天没说话。
  走廊里,耿辉迎着何志军:“医生怎么说?”
  “乌云恐怕是当不了特种兵了。”何志军说,“等他伤好安排在车库搞维修吧,他退伍以后也好有个一技之长。”
  耿辉沉着脸:“只能这样了,医疗费呢?”
  “十万!”
  耿辉一惊。
  “十万!”何志军说。
  耿辉倒吸一口冷气:“咱们大队剩下的家底,排出去正常训练日常伙食和组建战术试验分队的不能动的钱,活动资金只有十一万了。这下日子难过了。”
  “十万就十万吧。”何志军说,“大队出五万,其余的五万,干部出。我个人出一万,其余的四万动员全大队干部募捐。”
  “嗯。”耿辉点头。
 董强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是默默流泪。
  田小牛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挂面进来:“董强,起来吃点东西吧?”
  “都是我的罪过……”董强流着眼泪自言自语。
  田小牛把碗放在桌子上,坐在董强床边的马扎上:“董强,你别多想了,你也不知道脚底下有个土坷垃。排长不是说了吗?乌云班长的命保住了,你也不会离开部队。”
  “我有罪啊!”董强放声哭出来,“我对不起乌云班长!他是多好的一个班长啊!”
  田小牛也哭了:“董强!乌云班长不会想看见你不吃不喝的,他那么憨厚耿直,他会想看见你精精神神的!你起来吃口东西,就当你是为了乌云班长吃!”
  “小牛……”董强哽咽着,“我也对不起你啊!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啥话啊这是!”田小牛说,“我是农村来的,本来就土啊!你说我都说的对啊,你老说我不是的地方,这不我都改了吗?我现在讲卫生,还知道吃饭不能自己吃要顾别人,还知道每天洗脚,早上要刷牙,这不都是你说我我才改的吗?我该感谢你才对啊,再说了,咱们是一个班的就是战友就是兄弟!是兄弟就是你说错了我我也得担待,不然还是什么兄弟啊?”
  “小牛——”董强抱着田小牛哇哇大哭。
  “好了好了。”田小牛擦擦眼泪还是憨笑着,“起来吃饭,身体不能垮了,身体垮了你就没法当特种兵了!快起来吃饭!”
  军靴响,林锐走进来。田小牛急忙起立,董强也从床上爬起来:“班长!”
  林锐看着他们俩,坐在他们对面的床上,招手:“坐,坐下。”
  两个兵赶紧坐下。林锐摘下自己的黑色贝雷帽,坐在他们俩面前久久无语。两个新兵都不敢说话。
  “乌云是我的兄弟,我的下铺。”林锐缓缓地说,“他出事,我比谁都心疼。他是个蒙古汉子,真爷们!我们当新兵的时候,我被当时的干部整,他能拔出刀子来为了我拼命!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是我的侧翼,他掩护我从来也没有胆怯过!”
  董强哭着站起来:“班长,我有罪!”
  “坐下。”林锐脸色很平静,“我来,不是想问罪的!”
  董强坐下擦眼泪。
  林锐点着一颗烟,抽了两口,吐出来:“从感情上来说,我把你董强打成一滩烂泥都不为过;但是从道理上说,我不能那么做。因为我是班长,你们都是新兵。你们的年龄比我小,还不懂事,我不能那么粗暴。”
  董强泣不成声,田小牛也在抹泪。
  “我问你,董强——你为当特种兵准备了几年?”
  “五年。”
  林锐点头:“那你为做人准备了几年?”
  董强被问愣了。
  林锐看着他:“想当兵,先做人;想当一个出色的特种兵,先做一个出色的男人!男人是什么?男人是跟大海一样宽广的胸怀!你来自城市,小牛来自农村,这是你们命中注定的差距。但是这不是你歧视他的理由!部队就是五湖四海的兵组成的钢铁集体,互相不团结,能打什么仗?!小牛是你的下铺是你一个班的战友,就是以后要一起拼命的弟兄!你董强再出色,当你中弹负伤的时候,谁把你背回来?当你一个人孤零零被隔离在敌后,谁会突破重围把你救回来?当你牺牲以后,谁会替你照顾你的父母你的家人?——是小牛这样的战友,这样的弟兄!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再好好想想,你怎么去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特种兵!”
  林锐站起来,他们俩新兵也站起来。
  “乌云班长的手术需要多少钱?”董强问。
  “十万吧。”林锐叹口气,“大队正在想办法。”
  “这个钱我出!”董强说。
  “乌云是现役军人,他是公伤。”林锐说,“你就不用过问了。好好训练,好好生活,好好去做一个男人!乌云班长回来,我希望你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是,班长!”董强说。
  林锐点点头,戴上帽子出去了。
  “董强,吃饭吧。”田小牛把挂面端过来。
  董强接过来,坐下大口大口吃起来。吃着吃着,眼泪吧嗒吧嗒落进碗里。他噎了一下,田小牛急忙去给他倒水。
 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芬芳,清晨的阳光洒在花瓣的水珠上。
  护士在给百合花浇水。
  方子君微微睁开眼睛,扑面而来的都是洁白的百合花。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6:12

她翕动着嘴唇,但是说不出来话。
  护士回头浇水,突然喊起来:“方大夫!方大夫你醒了!”
  方子君无力地笑,目光落在枕边的百合花上。
  “这都是特种侦察大队那个兵的排长送的!”护士说,“他们非常感谢你!还说你一醒就赶紧给他们大队打电话!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方子君看着百合花,无声流下眼泪。
  三菱吉普车急速开来,停在医院门口。穿着常服的何志军和陈勇大步走在走廊,旁边跟着医生。
  “情况怎么样?”
  “小方身体本来就虚弱,这一次肯定是元气大伤。”医生说,“需要静养很长一个时期,至于能不能完全恢复,我们都不好说。”
  何志军沉着脸,不再说话。
  “好闺女!”何志军走入病房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方子君看着何志军默默流泪。
  “是我们老侦察兵的女儿!”何志军坐下,握着她冰凉的手。
  方子君哭着点头:“何叔叔!”
  何志军擦擦她的眼泪:“你放心!我已经给阿姨打电话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接你回家休息!小雨也快放假了,让她专门在家陪你!你的身体,一定要恢复!还要比以前更好!”
  方子君点头。
  “别忘了,你的身体里面流着的是我们老侦察兵的血!”何志军叮嘱她,“我们老侦察兵,从来也不会倒下!就是人倒下,精神也不能倒下!”
  方子君点头:“何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恢复!”
  何志军起身:“我时间紧迫,现在去见院长,谈一下乌云同志医疗费的事情。陈勇,你陪方大夫说说话。她救了你,还救了你的兵!你要好好感谢她!我走了!”
  咣咣咣大步流星脚步山响,这就是何志军的风格。
  方子君看着何志军出去,脸上还在流泪。陈勇坐下,看着方子君轻声地:“方大夫?”
  “我没事。”方子君笑,“这不好好的吗?”
  “政委已经跟大队干部们都说了,谁家属在农村的,赶紧给你送土鸡和柴鸡蛋过来,好好补补身子。”陈勇缓缓地说,“你需要什么营养品就告诉我,我来安排。”
  “这么客气干什么,我是医生,救人是我的天职。”方子君笑。
  “战场上,你救了我;现在,你救了我的兵。”陈勇忍着眼泪,“为了我的兵,你的身体搞成这样,我心里难受啊!”
  “陈排长,我们都是军人。”方子君说,“你的兵也是我的战友,这些话真的见外了。”
  “方大夫!”陈勇流出眼泪,“我陈勇是个粗人!从小在少林寺长大,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总之一句话,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你一句话,出生入死刀山火海,我陈勇眨一下眼睛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方子君笑了:“瞧你说的,我们都是革命军人,都是部队的人。”
  “不!”陈勇说,“我陈勇就认两个人——一个是我们大队长,他是我佩服的真爷们真汉子!第二个,就是你!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不仅外表美丽,心也美丽!我陈勇这辈子值了——敬佩一个真爷们,喜欢一个真女人!”
  方子君苍白的脸上出现红晕:“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方大夫,我知道我配不上你!”陈勇豁出去了,“我也不存那个非分之想!我就是告诉你,无论是要我出生入死还是刀山火海,都是你一句话的事情!”
  方子君笑着说:“陈排长,我心领了。”
  陈勇点头:“你心领就足够了!我是个武夫,我除了打仗不会别的!我知道你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我,我说出来就好受多了!能和你做战友,我知足了!”
  “我们是战友。”方子君微笑着,“我们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是生死战友!”
  “嗯!”陈勇起身,“谢谢你,方大夫!我去看乌云!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你,你放心我陈勇不会烦你,我就是把你当战友!”
  方子君笑着点头。
  陈勇转身戴上军帽出去,在门口撞上了一个人。
  “你?!你来干什么?!”陈勇的脸黑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
  抱着一束百合花的张雷奇怪地问。刘晓飞、何小雨和刘芳芳三个人都站在他身后,诧异地看陈勇。
  “你跟方大夫不是分手了吗?”陈勇问。
  “……这个事情和你解释不清楚,我们还是朋友。”张雷说,“我是来看看她的,她身体怎么样?”
  “你不能看!”陈勇跟个门神一样,“方大夫现在很虚弱,你去了会刺激她!”
  “我说,你是她什么人啊?我来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张雷本来就郁闷,这下没好气了。
  陈勇噎了一下,接着说:“我说了你不能就不能看!”
  “凭什么?”张雷说,“就因为你是少尉我是学员?你不是我的直接领导,这也不是战争状态,我可以不听你的命令!”
  “行了行了!”何小雨分开他们,“你们都别吵!这是医院,子君姐要休息!”
  张雷和陈勇都咽下这口气。
  “我还是她的朋友。”张雷说,“我想去看她,让开!”
  “如果没有方大夫的话,我不会让你进去!”陈勇瞪着他的眼睛。
  两人跟斗鸡似的。
  “我说!”何小雨急了,“我可以进去吧?!”
  “可以。”陈勇说。
  “搞不懂你!”何小雨甩了一句径直进去了。
  “想动武?”陈勇不屑地一笑,“十个你也不是对手!”
  “你搞明白,这是医院!”张雷说,“不是动武的地方!”
  “好,你说地方我奉陪!”陈勇说。
  “陈排长,你好像跟张雷有误会?”刘晓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只是听说子君病了,来看她的。”
  “这不关你的事情!”陈勇昂起下巴,“得到了不知道珍惜,我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我明白了!”张雷笑,“你把我当情敌了?你喜欢方子君?”
  “住口!”陈勇断然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何小雨出来:“行了行了!都多大人了跟孩子似的还要干架?!尤其你,还是军官呢这点素质都没有?!你这就是我爸带的兵啊?回头我教育他!”
  “你爸爸?”陈勇蒙了。
  “我叫何小雨,自己猜我爸是谁!”何小雨说,“现在子君姐让我们四个都进去!”
  陈勇立即彻底蒙了。
  四个人就进去,张雷进去的时候和陈勇对视着,眼神带有挑衅的味道。
  陈勇压着火,在外面等着。
  张雷把花放在床头,何小雨坐在床前。剩下的三个就站在她后面,看着病床上的方子君。
  “子君姐,放心!放假我陪你!”何小雨抱着方子君的胳膊说。
  方子君笑,眼神余光看见张雷,很不自然。张雷想说话,没敢说。
  “子君,我跟我爸爸说了,让他在东北的办事处给你去找老山参。”刘晓飞说,“还有别的什么补品,我都让他尽快找到,赶紧给你送来。”
  “我没事,”方子君笑,“你们别搞得我跟老太婆似的!”
  “子君姐姐!”刘芳芳把自己手里的一支百合递给方子君,“你的事迹我们学校都传开了,你舍己救人,我们老师都要我们向你学习呢!”
  “别这样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方子君说。
  “子君……”张雷觉得再不说话就不象话了,“你,注意身体,安心休息。”
  方子君脸上很不自然,掩饰地笑:“我很好。”
  张雷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子君姐说说话。”何小雨说,“这么多人,空气都不好了!”
  三人就出去了。
  张雷刚刚走出门口,就遇到陈勇。陈勇压低声音:“楼顶平台,我等你。”
  张雷一愣。
  陈勇转身就走,甩下一句话:“是男人就上来找我!”
  张雷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
  “他什么意思啊?”刘芳芳说,“张雷,别搭理他!”
  “我跟你一起去!”刘晓飞把军挎交给刘芳芳。
  “我自己去。”张雷说,“他是找我,你们别管。”
  刘晓飞还是跟着。
  “站住!”张雷转身厉声说,“你给我听着,我自己去!你再走一步,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刘晓飞站住了。
  张雷大步流星走向电梯。
  “这都怎么回事啊?”刘芳芳着急地说,“都是当兵的,打什么架啊?!”
  “我也搞不明白。”刘晓飞说,“但是他说了自己去,我不能去。”
  “那我去!”刘芳芳就追,刘晓飞一把拉住她:
  “芳芳!如果你想得到张雷的爱情,你就记住——他的骄傲是骨子里面的,他不容许任何人可怜他!他说了自己去,就是自己去!”
  刘芳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们,你们这些男兵都是干什么啊?!”
军区总院的楼顶其实就是直升飞机平台,上面可以停一架大型的运输直升机。陈勇站在诺大的H字母的中心位置,双手放在背后跨立,傲慢地看着入口。
  张雷从小门走出来,慢慢走向陈勇,在他身前五米的地方站住了。
  楼顶的风很大,两个人都是站立在风中。
  “我从不打无名之辈。”陈勇说,“你报上你的名字。”
  “张雷,陆军学院侦察指挥专业17队学员。”张雷也是傲气十足。
  “陈勇,狼牙特种侦察大队特战一连少尉排长。”陈勇说。
  “打算怎么玩法?”张雷淡淡一笑。
  陈勇脱下自己的军装上衣:“我不欺负你是学员,现在我不是少尉军官,我就是我陈勇自己。”
  张雷也脱下上衣丢到一边:“说实话,我觉得你很傻。——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决斗,在这个时代说出去会让人笑话。”
  “你怕了?”
  “怕?”张雷脸上还是那种笑容,“伞兵怕什么?我就怕对手太少,我生下来就是伞兵,就是被包围的!”
  “我不是要和你决斗!”陈勇说,“我是喜欢方大夫,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她!我配不上她,和她做战友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但是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你伤害了她,就要付出代价!”
  “伤害?你怎么知道我伤害了她?”
  “难道还是她伤害了你?!”陈勇怒吼。
  “陈排长,在你的思维当中是不是男女朋友分手就是因为一方伤害了另外一方?我和方子君之间,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有很复杂的原因,而你也无权知道!”张雷开始穿衣服,“你的思维太简单,你不配做我的对手。”
  陈勇用脚尖挑起军装上衣抓在右手,突然当作软鞭击打过去。
  张雷闪开自己的脸,但是还是被扫了一下左边脸颊火辣辣。
  陈勇虎步站好,右手拿着上衣摆好姿势:
  “我已经攻击你了,天生的伞兵!来啊,还击!”
  张雷冷冰冰地看着他,哗地脱下上衣丢掉,摆出一个散手的姿势。
  “还有点子功底。”陈勇不屑地笑。
  两个彪悍的男人虎视眈眈,纹丝不动,都在等对方先出击。
  何小雨疯跑上来,后面跟着刘芳芳。
  “张雷!”何小雨站在入口处高喊,“你们这是干什么?!”
  “都别管!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张雷高喊,“都下去!”
  “少尉!我告诉你这是在违反军纪!”何小雨对陈勇喊。
  “你可以告诉你爸爸我陈勇又打架了,我甘愿接受任何处分!”陈勇高喊,“但是现在,你们都下去!这是战场,战争让女人走开!”
  “张雷,不要打架好不好?”刘芳芳带着哭腔喊。
  “他已经说过了,这是战争!”张雷纹丝不动,“我是绝对不会不应战的,除非我死!”
  陈勇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我可以让你一只右手。”
  “不需要!”张雷高喊。
  陈勇丢掉上衣,右手背在后面。
  “啊——”
  受到侮辱的张雷怒吼一声扑了上去。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6:35

陈勇左手挡开张雷的直拳,腿下走着少林武术的步法。张雷左右出拳起腿,却沾不到陈勇的边。
  “技击之道,尚德不尚力,重守不重攻!”陈勇跟教学一样高喊,“盖德化则心感,力挟则意违,守乃生机,攻乃死机!”
  啪!
  张雷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了一拳,眼前一片金星。
  “攻我者怒气上涌,六神暴跳,而不守于舍;于是乎神轻气散,而其力自不能聚,纵一时鼓噪,以镇宁临之,不须与攻杀,片时即自败矣!”
  啪啪!
  陈勇一个冲拳打在张雷胸前,着力后立即化为掌再推一把。张雷后退几步,居然倒在地上。
  陈勇右手还是背在后面,左手起势,金鸡独立,右腿在前摆出一个白鹤亮翅。
  风呼呼从他身上吹过。
  张雷起身,高叫一声又扑了上去。
  “用火不戢将自焚,学技不晦将自杀!”陈勇高喊着出腿,腿一出张雷绝对是眼花缭乱。“彼攻我守,则我之心闲,我之气敛,我之精神勇力,皆安适宁静;于是乎生气蓬勃,任人之攻,无所患也!”
  喊完以后,直接一个弹踢。
  张雷立即飞出去了。
  陈勇长出一口气,收手。
  张雷倒在地上,坚持想站起来,却在一半的时候又倒下了。
  陈勇穿上自己的军装,面无表情走了。。
  何小雨和刘芳芳冲上来抱起张雷。
  “张雷!张雷!”刘芳芳急哭了,“你没事吧?!”
  张雷咬着牙,擦去鼻子上的血,眼神在冒火。
  “别走!”张雷高喊一声站起来往前追。
  陈勇头也不回。
  张雷走了几步又倒下了。
  “看在都是军人的面子上,你没有内伤!”陈勇头也不回地喊。
  张雷跪起来,扶着地面想起来:
  “啊——”
  咣!又倒下了。
  骄傲的张雷痛苦地高喊着,暴躁地捶着地面。
  张雷被刘芳芳和何小雨扶下去,刘晓飞还站在那里等着他。
  张雷低下头,刘晓飞走过去:“你输给他不丢人。我问过了,他是少林俗家弟子,从小在少林寺长大的。在咱们军区,还没有能打得过他的。”
  张雷吐出一口血唾沫,脸上浮出笑意:“果然好汉子!子君有他照顾,我放心多了。”
  何小雨摇头叹气:“你们男兵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特种侦察大队操场庄严肃穆。穿着崭新常服的新战士在进行军人宣誓,领取领花、军衔肩章、帽徽。新兵连训练结束,各个单位在等待迎接新兵。
  “田小牛!”林锐高喊。
  “到!”田小牛兴奋地出列。
  “董强!”
  “……到!”董强犹豫了一下,出列。
  “特战一连,‘特战尖刀班’!”林锐说,“我还是你们的班长!”
  两人都很幸福,满脸放光。
  “背好背包,跑步跟我走。”林锐说。
  田小牛跟董强跑步跟林锐到了兵楼跟前,一班的老兵们都已经在前面列队准备欢迎新战友。“特战尖刀班”的红旗在他们队列前飘扬。
  “你们入列。”林锐说。
  两人就穿着常服背着背包入列。
  “同志们——稍息!”林锐高喊,“今天开始,我们又有了两名新战友——田小牛,董强!现在我们表示欢迎!”
  哗哗哗一片掌声。
  田小牛和董强都很激动,巴掌都拍红了。
  “‘特战尖刀班’的荣誉,是烈士用鲜血铸就的!”林锐严肃地说,“希望你们不骄不躁,发扬在新兵连养成的特种兵精神,在这个光荣的集体成为一名真正的特种兵!”
  哗哗哗又一片掌声。
  “现在,全班点名——乌云在医院,所以不点名了。”林锐强调。
  全班肃立。
  “田小牛!”林锐先从新同志点起。
  “到!”田小牛挺起胸膛高喊。
  “董强!”
  “到!”董强脸上的表情很神圣。
  林锐依次点下去,全班都点完了。
  田小牛和董强都等着林锐说话,脸上表情都很幸福。
  “一班班长——”林锐高喊。
  田小牛纳闷,咋?班长自己点自己?
  “田大牛!”
  “到——”
  全班老兵同时高喊,田小牛和董强都傻了脑袋嗡嗡响。
  林锐看看他们:“记住,这是‘特战尖刀班’的第一任班长,一等功臣,革命烈士!他是我的班长,我们‘特战尖刀班’的班长,永远的班长!我们的荣誉称号,就是他的命换来的!以后全班点名,喊到他的名字一起答到!明白没有?!”
  “明白!”两个新兵高喊。
  田小牛激动不已,我居然和烈士重名?难怪班长让我改名。
  林锐和老兵们接他们进了一班宿舍,安排了床铺。林锐拿出两套特种侦察大队特制的迷彩服和黑色贝雷帽递给他们,还有臂章和胸条,再扔给他们两双靴子。两个新兵赶紧换上新衣服,幸福得跟刚刚出壳的麻雀一样。
  “乖乖!”田小牛说,“穿皮鞋走路是这个感觉?”
  董强笑着给他戴好贝雷帽:“什么好东西到你嘴里都变味了,看你把帽子戴得跟厨子一样!”
  田小牛和董强都是洋溢着按捺不住的幸福。
  “咱真是特种兵了?”田小牛看着董强,不相信地问。
  “咱真是特种兵了!”董强说。
  “我非要穿着这身在我们村走一圈不可,妈呀!我让他们民兵连的老民兵们都看看,当年你们不让我当民兵,现在我是特种兵了!”田小牛很扬眉吐气。
  老兵们一阵哄笑。
  战备警报响。
  “紧急拉动!”林锐从外面进来喊。
  全班老兵就急忙从铺上拿起钢盔和背囊往外跑。
  “咋?!刚当特种兵就要打仗?!”田小牛一边接过林锐扔过来的钢盔和崭新的91背囊一边大声喊,“***干!老子也让侵略者知道,我田小牛不是吃素的!”
  “紧急拉动!”一个老兵把背囊替他在后面紧紧,“何大队练我们了,卡时间的!全大队要在规定时间全员全装出发到指定地点,不然就要挨收拾!快走吧!”
  田小牛和董强跟着老兵出了楼道,接着就冲入枪库取枪。接着一把81杠一把54手枪一把91匕首枪和指北针匕首弹匣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全都装备在两个新兵身上了,两人都极度幸福感觉到当特种兵的快乐。
  出了楼道门可不得了了!
  田小牛和董强惊讶地看着全大队的老兵们全副武装在大院里面跑动,车库的车都出来了。战备警报在高声尖叫着,纷乱的脚步声、鼓鼓囊囊的战斗装具、干部和班长们凌厉的口令声让整个大院真的成了战前的紧张气氛。
  “你们两个!跟上队伍!”林锐高喊,带着一班出发了。
  一直到登上大屁股班用侦察吉普车,田小牛和董强都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看着外面车队掀起的烟尘,看着满车全副武装的老兵,再看看自己的装束,都激动起来。
  董强抚摸着自己的狼牙臂章,激动地笑了。
  林锐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对着班用电台在高喊:“狼头,狼头,短刀一号呼叫。一班已经出发,在前面开路。完毕。”
  车开出大院,呼啦拉一阵狂奔,后面是车队。
  “班长,咱们要去哪儿啊?”田小牛问。
  “去一号地区待命。”林锐说,“紧急拉动就是练我们的反应速度,我们是特种部队,要随时准备打仗。这也是快速反应的一部分——唱个歌子!夜色当中,我们是一把利剑——预备——起!”
  全班战士们狼嚎一样的歌声响起来:
  “夜色当中,我们是一把利剑;
  黑暗当中,我们是一道闪电。
  高山挡不住我们的脚步,
  深水淹不没我们的信念。
  我们是黑夜的精灵,
  我们是平地的飓风,
  我们是看不见的影子,
  我们是中国特种兵!
  擒拿格斗跳伞潜水我们样样精通;
  射击爆破攀登侦察我们什么都行。
  嘿嘿,我们是中国特种兵!
  我们是敌人的恶梦,
  我们是人民子弟兵,
  我们是看不见的影子,
  我们是中国特种兵!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从不放松;
  祖国荣誉至高无上我们牢记心中。
  嘿嘿,我们是中国特种兵!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中国特种兵……”
  歌声当中,田小牛和董强激动地对视着,他们终于确信自己已经是一个特种兵。
断指再植手术以后的乌云满脸伤疤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闪光灯在他身边闪烁着。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7:04

乌云,这位是军区《战歌报》的蓝记者。”大队新闻干事小崔放下照相机,“她是专程来采访你的。”
  “乌云同志,你的英雄事迹我很感动。”三十多岁的蓝记者声音柔和,“军区首长和总        
部首长都希望尽快整理出来一篇报道,可以让更多的指战员们学习。”
  乌云没理他们,只是看着自己的右手:“我是不是不能再当特种兵了?”
  崔干事低着头:“大队长和政委已经吩咐过了,你出院以后可以继续在大队,在车库维修班。”
  乌云抬头看他:“不!我不离开一班!”
  “乌云。”一直站在后面的林锐开口了,“维修班和一班宿舍很近,你可以经常来玩。你还是我们一班的人,我们都是你的战友。”
  “林锐!”乌云喊,“我不能去维修班!我要留在一班!你是不是因为我受伤,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呢?!”林锐激动地说,“你生是一班的人,死是一班的鬼!”
  “那好,我不离开一班。”乌云说。
  “乌云,你不能再作狙击手了。”崔干事低沉地说。
  乌云看着自己的右手,委屈地哭起来。
  林锐低下头,眼圈发红。
  “你们都出去,我和林锐单独谈谈。”哭了一会,乌云说。
  崔干事和蓝记者对视看看,蓝记者站起身:“好的,我们在外面等。乌云同志,不要太难过了,虽然你不再是狙击手,但是你还是个出色的特种兵。”
  门在后面轻轻关上了。林锐穿着迷彩服,戴着黑色贝雷帽双手跨立看着乌云。乌云在病床上流着眼泪看着他。
  林锐忍着眼泪:“乌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抢我的手榴弹?”
  “林锐,我知道你聪明。”乌云哭着说,“你脑子那么好使,回去一想就能想明白。”
  林锐点点头,眼泪出来了:“你真傻啊!”
  “我知道我傻!”乌云哇哇大哭,“但是我真的是想立功啊!林锐,你是城里人,你不知道我们草原牧民生活多苦啊!我就是想立功,多立功,然后提干!就可以把我妈接过来!”
  林锐流着眼泪:“所以你要抢我的手榴弹?”
  “对,我一开始就想好了。”乌云泣不成声,“我想成为活着的苏宁!我觉得我的军事素质肯定比炮兵少校要好,我更年轻反应更快,我不会有事!”
  “那你为什么在一开始就不说,你来抢手榴弹?”
  “那样就不英雄了。我不说,抢了你的手榴弹,我就是舍己为人。”乌云内疚地哭着说,“三点五秒啊!时间足够我捡起来扔出去啊!我没想到啊,手榴弹会凌空爆炸!我是自作自受啊!”
  “你别这样说!”林锐抓住他打自己脑袋的左手,“你救了我的命!那颗手榴弹本来是应该炸到我的!”
  “林锐!我……”乌云泣不成声。
  “好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林锐流着眼泪抱着他,“我告诉你,这个事情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你是英雄,你是真正的英雄!你救了我的命!我一辈子记得你的大恩大德!不许再说了,记住!对任何人都不许说!”
  乌云哭着点头:“林锐,只有你不会出卖我!”
  林锐看着他的脸,拍拍:“傻话。擦擦眼泪,一会记者进来不许说这个!听见没有?!你是真正的英雄!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不起你!”
  乌云哭着大喊:“林锐!”
  林锐抱住他泪如雨下:“以后不许这么傻了!我会给你想办法多立功的,你有什么事情多和我商量!记住了!”
  乌云大哭着点头。
  林锐擦擦他的眼泪,也擦擦自己的,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蓝记者,崔干事,乌云准备好了。”
 省财经大学门口,下课的谭敏跟着同学们一起到学校门口的那排小饭店打饭。谭敏的头发长了,本来就高挑的身材愈加婷婷玉立。她走到小饭店门口的橱窗前:“半份土豆丝,二两米饭。”
  “哎!这就好!”
  谭敏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好奇抬头看,脸色变了。
  岳龙拿着饭盒看着谭敏,露出笑容:“谭敏!”
  谭敏脸色发白,半天说不出话。
  “是我啊!岳龙啊!”岳龙走出来,“不认识了?”
  “认识。”谭敏赶紧点头,“我,我换一家打饭!”
  “别别,今天我请客!”岳龙拿着饭盒进去,“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我还是换一家吧。”谭敏说。
  “你还介意高中时候的事儿啊?”岳龙苦笑,“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已经长大了。我现在想起来总是不好意思呢!”
  谭敏不敢说话。
  “人小时候不懂事,我现在已经变了。”岳龙说。
  “那,那你还好吗?”谭敏小心问。
  “看守所里面呆了半年,我想了很多事儿。”岳龙说,“算了,不说了,我现在刚刚在这儿租了个门面。你老熟人不捧场,我还能做谁的生意?”
  公车停在学校门口,人流下来。
  “想吃什么,你随便点吧。”岳龙说。
  “谭敏!”
  谭敏回头,穿着迷彩服戴着黑色贝雷帽蹬着军靴的林锐笑着从人群当中挤出来。
  “林锐!”谭敏笑着挥手。
  林锐敏捷地单手一撑翻过马路中间的隔离护栏大步跑过来:“我一下车就看见你了!”
  岳龙放下饭盒走出来:“林锐!”
  林锐刚刚跑到谭敏跟前,看见他一愣。
  “岳龙啊!”岳龙高喊,抓住林锐的手:“你不认识了?!”
  林锐张大嘴想了半天:“**!你,你怎么现在开饭店了?”
  “一言难尽啊!”岳龙拍拍林锐的胸条。“嘿!不得了,中国陆军特种部队?!你真当特种兵了?”
  “是啊,我来军区总院看战友,归队前来看看谭敏。”林锐说。
  “都进去,里面坐!今天我请客!”岳龙拉着他进去,“谭敏,你也进来啊!我这儿又不是渣滓洞白公馆!小常,赶紧招呼前面,我陪老同学吃饭!让后面做几个拿手菜,把我的剑南春拿出来!”
  小饭店里面还有个雅间,岳龙拉林锐和谭敏都坐下。凉菜上得很快,马上酒也来了。
  岳龙给林锐和谭敏都倒上。
  “谢谢,我不喝酒。”谭敏说。
  “老熟人见面,喝一杯吧!”岳龙拿起酒杯,“说实在的,当年咱们打来打去其实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谁能在光明桥头弹个吉他唱个歌调戏调戏过往的女生吗?多大仇啊?我先干为敬!”
  岳龙一饮而尽。
  林锐笑着:“**,不得了,你岳龙也顿然悔悟了?”
  “就许你林锐当特种兵,不许我岳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岳龙笑着拿起酒杯,“一起干一杯吧,为了我们共同度过的青春!”
  林锐笑着拿起酒杯:“不得了,成诗人了?”
  “你别说,最近我还真的在写诗!”喝完以后岳龙笑,“咱没文化,你也别见笑。”
  “你毕业以后怎么样?”林锐问。
  “没毕业,打架伤人,被警察叔叔抓看守所了。”岳龙黯然地说,“家里把房子都卖了,又借了好多钱才把事儿给平了。我关了半年出来了,老娘得了心脏病,老爹一把年纪现在还蹬三轮。我看我不能那么活了,就来省城的一个建筑队干活,然后打工加上借钱,开了这么个饭店。”
  林锐拍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了,慢慢来,会好起来的。我们都长大了,都该懂事了。岳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找谭敏转告我。”
  “现在还有啥需要你个特种兵帮忙的?”岳龙笑,“我又不打架了,不需要找人平事儿了!倒是你,小时候打架就是精,现在打出名堂了!打到特种部队了!”
  两人都哈哈大笑。
  “以后谭敏就到我这儿吃饭,学生食堂黑得要死!我这儿你们就当自己家!”岳龙真诚地说,“放心,第一不白吃第二不要黑心钱!”
  “那我就谢谢你了!”林锐举起酒杯,“谭敏就在你对面上学,你多照顾她!毕竟都离开家了。”
  “放心!”岳龙也端起来,“干!”
  三人都拿起酒杯,谭敏也喝了,脸红扑扑的。
  再晚一点,在附近的小旅馆。赤裸着上身的林锐靠在床头抽烟,谭敏抱着被子盖着自己,在数着林锐身上的伤疤。
  “这个是怎么搞的?”谭敏问。
  “刀伤,空手夺白刃训练。”
  “天呐!”谭敏惊呼,“这个呢?”
  “烧伤,穿越火墙的时候没注意,失手了。”
  谭敏扑到林锐身上,用自己温暖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抽泣着:“你又吃了多少苦啊?”
  林锐抚摸着她的后背,看看手表:“我该走了。”
  谭敏一下子用嘴唇堵住他的嘴,舌头就伸进来了。
  一个小时以后,军容齐整的林锐拉着谭敏走到公车站。
  谭敏眼睛哭得跟个兔子一样。
  “我走了。”林锐要上车。
  谭敏一把拉住他抱在怀里,掂起脚尖吻他。
  林锐深深吻着谭敏,许久松开:“我走了!”
  然后坚决地撒开手,去追逐刚刚离站的公车。公车停了一下车门打开,林锐敏捷地跳上去,拉着车门框子身子探出来站在车门边回头。
  谭敏还在哭。
  林锐左手拉着车门框子举起右手一个潇洒的美式军礼,盗版碟学来的。
  谭敏哭着高喊:“林锐!不要再受伤了!听见没有!”
  林锐看着她,手放下,转身上车。车门关上了。
  公车开走了,谭敏哭得泣不成声。
 “张雷!刘晓飞!系主任让你们马上去一趟!”
  “哎哎!来了来了!”
  张雷一边摘散打手套一边接过同学扔来的外衣,对面的刘晓飞已经跳下散打台子。
  “是不是上次打架的事儿主任知道了?”跑步的时候,刘晓飞问。
  “不知道。”张雷说,“到时候再说。”
  “怎么说啊?”
  “实话实说。”
  系主任看着他们俩跑步到门口,沙发上还坐着侦察指挥教研室的郑教员,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上校。
  “报告!”
  “进来!”
  刘晓飞和张雷进来。
  “就是这两个人?”系主任问。
  郑教员点头。
  “好,考试已经是最后一门,明天考完就跟你去。”系主任说。
  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区特种侦察大队的耿辉耿政委。”系主任说。
  耿辉就起身,看着他们俩。
  两个小家伙就蒙了。
  耿辉笑:“你们两个可是名声在外啊!”
  “报告!”张雷心一横,“打架是我,跟刘晓飞没关系!”
  耿辉一愣:“打架?打什么架?”
  系主任脸就绿了:“你们两个又打架了?!”
  “报告!”张雷说,“是我!这次没刘晓飞的事儿!”
  “跟谁打架?”系主任问。
  “您都知道了。”张雷说。
  耿辉看着他们俩:“打架?侦察兵不打架倒是奇怪了,赢了输了?”
  “输了。”张雷说。
  “哟!”系主任都奇怪了,“你们俩也会输?”
  “是我一个打的,没刘晓飞。”张雷说。
  “感觉如何?”耿辉问。
  “对手实力太强,我心不服但是打不过。”张雷说,“他也是胜之不武!堂堂少尉军官,少林俗家弟子,对我这个军校学员赢了也不光彩!”
  耿辉倒吸一口冷气:“你跟陈勇打架了?!”
  “啊。”张雷不明白,“政委您不都知道吗?”
  “我回去收拾他!”耿辉说,“我怎么可能知道?又没人跟我汇报。”
  “啊?!”张雷和刘晓飞几乎同时。
  “还敢不敢跟他打?”耿辉问。
  “敢!”张雷说,“打不过无非是一死而已!”
  耿辉和郑教员都笑。
  “你这个家伙,怎么到处惹事?”系主任说,“考试完了,都关禁闭!好好反省!”
  “我撞个木钟。”耿辉说,“这两个人我欣赏,能不能考试完了借给我?”
  刘晓飞和张雷都看耿辉。
  “是这样的,军区特种侦察大队打算跟我们教研室联合做一个课题。”郑教员说,“组建一个战术试验分队,进行新战法研究,我本来打算带你们两个去,在战术试验分队实习。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就换人。”
  “愿意!”张雷脸都放光。
  “我也愿意!”
  “你们两个给我记住,你们出去就代表着陆院!代表着侦察系!”系主任说,“那是人家特种侦察大队的地头,出事了没人罩着你们!不许再打架了!”
  “是!”两人回答都很痛快。
“敬礼——”林锐高喊一声。
  戴着军功章的乌云在何大队和耿辉政委等干部的陪同下走进了自己的一班。乌云还是那么憨厚地笑着,但是脸上手上和脖子上的伤疤却在无言诉说着他经受过的痛苦。
  乌云举手还礼。
  “礼毕——”
  刷——一班战士把手放下。

悲风鬼影 發表於 2012-1-13 15:39:06

第二卷 第十章
   
 凌治轿车高速开到山顶,廖文枫开车技术非常漂亮,直接就一个急转弯停在公路边上一步到位。廖文枫跳下车,站在山风当中看着脚下的城市和远处的大海,万家灯火犹如点缀在城市的明珠,微微的夜幕当中眨巴着眼睛似乎在诉说着安详宁静。
  “真美!”廖文枫感叹。
  晓敏下车把外衣给他:“廖先生,您也不穿上外衣?”
  廖文枫穿上外衣,很绅士点头:“谢谢。”
  他转向城市:“只有在这里,才能感觉到大陆之广阔,祖国之辽远!”
  “台湾不美么?”晓敏问。
  “美。”廖文枫说,“但是那里非常拥挤,在台湾我是不可能看到这么远的大陆的!”
  “廖先生这么喜欢大陆,没考虑过把事业转移到大陆么?”晓敏问。
  “如果条件成熟,我会的。”廖文枫说,“当然我首先要征得董事局的同意,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两岸隔阂多年,互相都不了解。不过我很有信心!”
  “你一定会成功!”晓敏说。
  廖文枫笑笑,看晓敏:“如果我的事业转移到大陆,我也会把家安在大陆!”
  “那最好了!”晓敏说。
  “我会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廖文枫看着晓敏的眼睛,火辣辣的。
  晓敏躲开他的眼睛,声音低了:“那当然好。”
  廖文枫笑笑,打开车门:“上车!我们去吃海鲜!”
  晓敏犹豫:“接待费我能动的限额有限,我先给林经理打个电话可以吗?”
  “说什么呢!”廖文枫说,“我请客!”
  “那怎么好意思呢?您是客人!”晓敏说。
  “什么客人!”廖文枫说,“我现在不是台商,你也不是华明集团的秘书——现在我是廖文枫,你是张晓敏。我个人请你吃饭!”
  “不行不行!”晓敏说。
  “那我换个说法。”廖文枫说,“晓敏,你愿意和我约会吗?”
  晓敏一愣,眼睛看着他,脸红了。
  “我邀请你和我共赴晚宴,可以赏光么?”廖文枫说。
  “你,你经常这么约女孩子么?”晓敏问。
  “不,我妻子去世以后,你是第一个被我约的女孩。”廖文枫诚恳地说。
  “为什么你会约我呢?我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你美丽温柔,善良贤惠,我希望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你接触,而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来往。”廖文枫说。
  晓敏呆着不敢说话。
  “是不是因为我来自台湾那个资本主义花花世界,所以你不信任我?”廖文枫问。
  “不是这样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车。”廖文枫笑,“我约你吃饭。”
  晓敏想想,上车了。
“今天呢,不是过年,但是是年夜饭!”何志军端起酒杯,“这个桌子上都不是外人!老郑,我多年的老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林秋叶,我老婆!这个不用说了!剩下的,都是我们的晚辈,下一代的军官们!我们都是或者曾经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人,我们在这个中华民族传统的节日坐在一起,来祝贺新的一年到来!来,为了祖国平安,干杯!”
  “我说,你这都回家了,怎么还是打官腔?”林秋叶笑。
  “这怎么是打官腔呢?”何志军瞪大眼睛,“这是我的心里话嘛!”
  “成成!你的心里话!”何小雨端着杯子,“赶紧喝吧,我这个杯子都端累了!”
  “对对,听我女儿的,喝!”何志军一饮而尽。
  大家也都喝酒。
  方子君白皙的脸上现出红晕:“何叔叔,我就这一杯,不能再喝了。”
  “好!那你就多吃菜!”何志军说。
  何小雨就赶紧给方子君夹菜:“吃这个!营养价值高!”
  座位是何小雨安排的,何志军居中,林秋叶在左边,方子君在右边。何小雨自然坐在方子君身边,右边是刘晓飞,然后是张雷。郑教员在林秋叶旁边。这样就把方子君和张雷隔开了;但是也产生一个问题,就是方子君和张雷是面对面。
  方子君不看张雷,就是低头吃菜。
  何小雨踢刘晓飞一脚,刘晓飞条件反射弹起来。
  “怎么?我的凳子上有钉子?”何志军眼一瞪。
  “不是不是!”刘晓飞急忙拿起酒杯,“何大队长,我敬您一杯!”
  “你看看这个孩子,在家叫什么大队长!”林秋叶说,“你小时候叫什么?你忘了你追着你何叔叔讲战斗故事的时候了?屁大点的时候就追着喊何叔叔,现在居然叫大队长了?”
  “阿姨,我……“刘晓飞不好意思地笑。
  “啊,你愿意叫啥叫啥!”何志军苦笑说,拿起酒杯。“你个毛小子,有一套!居然敢对我后方下手!我还没专门找你谈话呢!你倒招我!”
  刘晓飞脸都吓白了,不知道怎么说。
  “谈什么啊谈什么啊?”何小雨一瞪何志军,“有什么好谈的?”
  何志军大黑脸立即笑了:“不谈不谈!没啥谈的!今天咱们过年,喝酒!——刘晓飞,你给我好好干!我的眼睛看不见别人也得看见你!记住了!”
  “是!”刘晓飞坚定地说,“何大队长,您放心吧!”
  一老一少两个军人一饮而尽。
  “何大队长,我也敬您一杯!”张雷端着酒杯站起来,“我一直都仰慕您,今天能和您喝杯酒,是我的光荣!”
  何志军也站起来:“张雷!我希望你也成为一条你哥哥那样的好汉!喝!”
  方子君手哆嗦一下,筷子掉了一支。
  两人喝完酒,坐下。张雷看看方子君,方子君脸上的红晕消失了,还是那种惨白。
  “老何,咱俩怎么喝啊?”郑教员端起杯子。
  “咱俩不能用这个!”何志军拿起酒瓶子就往跟前的小碗到。
  郑教员苦笑:“早料到了,我都带药了!”他把药拍到桌子上:“跟你何志军喝酒,我每次都要准备喝趴下拉倒!”
  何志军哈哈大笑,两个老哥们拿起小碗就给干了。
  何小雨又踹一脚刘晓飞,刘晓飞急忙起身敬林秋叶,林秋叶笑着说:“你看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客气了呢?你跟刘总还有你妈妈说了没,你过年在特种侦察大队?”
  “说了。”刘晓飞说,“他们同意。我妈有点不愿意,我爸说我已经是军人了,就要服从组织安排。阿姨您喝一半,我喝完。”
  “好好。”林秋叶喝酒。
  张雷看着方子君,想说话,又不敢说。
  门铃响了。何小雨起身去开门:“哎哟!我说谁呢!芳芳,你怎么来了?”
  刘芳芳穿着军装和大衣进来:“我怎么就不能来啊?——哟,你们家今天有客人啊?”
  “什么客人,都是自己人!”林秋叶起身急忙去拉刘芳芳,“把衣服挂上,帽子挂这儿!赶紧入座,来了就一起吃!算我们家年夜饭!”
  刘芳芳脱了大衣和军装外衣,穿着乳黄色的高领毛衣被何小雨按到张雷边上坐下。
  “爸,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刘芳芳,我的铁哥们!”何小雨说。
  “好好!我这一看你们都当兵我就高兴!”何志军说,“这算我的三闺女啊!先喝一杯!”
  “何叔叔,我不会喝酒。”刘芳芳赶紧说。
  “不会喝,学!”何志军哈哈大笑,“当兵不喝酒哪儿行?不多喝,喝一杯!”
  刘芳芳只好拿起酒杯:“何叔叔,阿姨!还有在座的哥哥姐姐,我敬你们!”
  何志军看她喝了,高兴地说:“好!绝对是我的三闺女!老郑你不许和我抢!”
  “我有一个闺女就够了,是吧小雨?”郑教员对何小雨眨巴眼。
  “是——”何小雨拉长声音,“爸——”
  大家哈哈大笑,只有方子君没笑容在出神。张雷也没笑,低下头想什么。
  林秋叶急忙转移方子君的注意力:“大丫头,尝尝妈给你做的春卷!这是你一直都爱吃的!多吃点!”
  “嗯。”方子君无力笑笑。
  张雷觉得心如刀绞,却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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